岑锦华仍旧淡淡回道:“还好。”
“居然仅仅是还好?”岑锦年惊讶地看向她,默了片刻,才无奈道:“那阿姐你眼光是真的高,长成这样也只是还好罢了。”
岑锦华没有解释,只是在心中暗想:倒也不是眼光高,只是对于不在意的人,长得再好,于她而言也是无谓。
至于那个,她应当是有些在意的人,她倒是不怎么想理会他。
正值说话间,二人刚好从梅院门前经过,忽然“吱呀”一声传来,两人下意识看了过去。
只见梅院的门开了,披着一件白色鎏金印刻花纹鹤氅的裴舟走了出来,手中还提了个釉白瓷瓮,外加一个雕花宽口小瓷瓶,脸上仍旧挂着温和的笑意。
瞧见她们二人,又见她们身后的丫鬟提着同样的器具,不禁颔首一笑:“二位表妹可是要去收那梅上雪的?”声音一如既往,温和有磁性。
岑锦年闻言,同样朝他微微一笑:“看来表哥也是!不如我们一同前去?”
裴舟没有立时回答,反而是朝岑锦华看了一眼。
察觉到裴舟视线的岑锦华立即淡淡朝他回看了过去,两人视线瞬间交汇,又在下一瞬移开。
裴舟将目光移回岑锦年身上,点了点头,“皆可。”顿了顿,又朝岑锦华看了一眼,“只是不知,锦华表妹可会觉得打扰?”
虽然岑锦年并不觉得这有什么打扰不打扰,但考虑到自家阿姐同裴舟并不相熟,怕她会觉得不自在,便朝她探寻地看了一眼。
岑锦华倒是无所谓,对于她而言,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我没意见。”声音依旧清冷。
而后,三人便一同往不远处的梅园走去了。
岑锦年走在中间,左手挽着岑锦华,裴舟则走在了右侧,同她们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靴子踩在深深浅浅的积雪上,在身后留下了一长串的脚印。前方便是开得正美的红梅,在这白皑皑的世界点出一抹艳色。
三人并排走着,身高不一。
天高无云,偶有寒风掠过。
从后往前看去,左侧那袭红色披风,与右侧那抹洁白鹤氅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一白一红,互相对应,倒是有些相得益彰,只是夹在中间那抹娇俏的粉嫩颜色,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许突兀。
岑锦年想着有几日没见过裴舟了,想来他应当也是日日宅在院中,在这京中又没个熟识的亲朋好友,想来应当是孤单的,便道:“表哥若是得空,可来前院寻我和大哥阿姐他们呀!总一个人待在院子里头,多没意思啊!”
“好!”裴舟仍旧笑得温和。
他的左右手各拎着那瓷瓮和瓷瓶,模样淡然,无论何时都将脊背挺得笔直,长长的青丝被高高束起,仅用一个白玉簪子簪起。
脚下步履悠悠,好像无论何时何刻都能悠然处之。
梅园离得不远,不一会儿几人便到了。
棵棵梅树立于眼前,错落有致。
朵朵梅花在其上绽放,即便是狂风怒雪也不能阻挡它们开花的热情。
红粉的花蕊别在枝上,堆积在梅花上的小雪块也不能掩其风华。
岑锦年看着满园梅景,心绪不禁涌动起来,分辨不明。每年每看此景,都有不一样的感受。
但相同的,却是那股对于凌寒而放的红梅的钦佩,以及对它们美色的折服。
成百上千种花中,她独爱红梅。
“这红梅,倒是愈开愈好了。”岑锦华不禁感叹道,就连向来清冷的目光也染上了一丝喜意。
裴舟暗自用眼角余光瞥了她一眼,脸上笑意分明,“这红梅开得确实不错。”
岑锦年:“那是自然,我祖父一生酷爱红梅,才会造了这梅园,即便他去了,我祖母也依然叮嘱下人仔细打理。”她又笑了笑,眉眼弯起,红粉的梅色仿佛映在了她的脸颊之上。
岑锦年朝裴舟看了一眼,先前每年煮茶品茗,都是他们那一帮人,如今看来,往后又多了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