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和赵攸宁赶到的时?候,萧灼正好从墓园里走出来,脸上泪痕已经擦干,神情恢复了平静。
但是两人看着萧灼的眼神依然满是担忧,尤其是赵攸宁,她在路上已经听长公主说了大概,此时?又震惊又心疼。
倾诉了一番,萧灼心里已经好过多了,看到长公主和赵攸宁担忧地看着她,心中更是发暖,抬头朝着两人微微笑了笑。
长公主和赵攸宁互看了一眼,一前一后走到了萧灼身?边。
赵攸宁看萧灼脸色还?好,也把不准是真的还?是在强颜欢笑,低声道:“灼儿,你?还?好吧?”
萧灼笑笑:“我挺好的,真的,不用担心我。他要走的事,我早就知道了,也是因为知道了,才?去求那圣旨的。我相信,他很快就会健健康康的回来的。在这之前,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等他回来。”
长公主和赵攸宁这么急着赶过来,就是怕她忽然接到消息会想?不开,此时?听萧灼说早就做好准备了,都大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些。
虽然知道萧灼不会做傻事了,但看着萧灼这样明显不再如以往一般开心活泼的模样,两人心里还?是心疼。
萧灼也知道她们两个人关心她,安慰道:“放心,我真的没事。”萧灼抬头看了看天,“今天天气挺好,也不热,反正都出了城了,不如我们一起去护城河边走走?”
萧灼这样说,一半是想?让她们放心,另一半也是真的想?去散散步,吹吹风。
两人这会儿只想?着如何能让萧灼开心一些,听她主动提议,当然毫不犹豫地答应。
萧灼抬头看看左边,再看看右边,低头弯唇一笑,真好。
等待的日子,有时?慢的仿佛度日如年,有时?又快的在床上迷迷糊糊地就睡过了一天。只是同样的是,没了景浔,所有的事物?在萧灼眼中都变成了无意?义的黑白?,如流水般逝去,除了几件大事,没在萧灼脑海中留下任何细节。
封了郡主后,太后给了萧灼一段接受沉淀的时?间,随后便经常召萧灼进?宫作陪,再不掩饰她对萧灼的偏爱,宫宴时?都是与长公主一左一右的坐在太后身?边。
萧灼知道这是太后对她的补偿,她拒绝不了,只好接受。
可是在太后再一次暗示想?接她回宫时?,萧灼沉默了半晌,还?是摇了摇头。
太后是她的生?身?母亲,她也感受到了太后对她的好,会尽好子女的责任,好好陪伴太后,在太后身?边尽孝,至于身?份什么的,她并不在乎,也觉得没什么差别。最重要的是,进?了宫,换了身?份,就意?味着她再不是娘亲的女儿,有种将她和娘亲的关系切断一般,她不想?。
太后也知道她的想?法,见她心意?已决,到底还?是松口答应了。
萧灼看着太后泛红的眼眶,想?证明自己?并不是在怪她,终于松口,喊了一声母后。
太后愣了愣,反应过来后,将萧灼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但太后虽然答应了,到底还?是心疼萧灼,想?给她更高的地位和宠爱,没过几日,太后还?是下了一道懿旨,找了一条捷径,收萧灼为义女,封号依然是荣惠郡主,住在安阳侯府,但可随意?出入宫中,以后出行规格,皆按照公主仪仗来。
这道懿旨一下,再次如水入油锅一般,将京城贵女圈掀翻了个底朝天。各世家?子女更是个个都看红了眼,以前还?强撑着不想?拉下面子向萧灼求和交好的零星几个,也再也撑不下去,个个削尖了脑袋,往安阳侯府钻。
对此,萧灼的反应依然平淡,就连看到以往一直和她作对的孟余欢,还?有那个张小姐余小姐,个个见了她也不得不低头跪拜,生?怕她想?起以前的事而战战兢兢的模样,萧灼的心里也没了她之前所以为的痛快。
赵攸宁都不止一次的说过,自从景浔走后,萧灼就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即使面上是笑着的,那笑意?也根本进?不到眼底。
对此,萧灼自己?却并没有什么感觉。
也许吧,也许是最能牵动她思绪的人不在这里,又或者?,只有减淡对周围事物?的关注,才?能不那么清晰的感觉到时?间的流逝,好让日子过得快一些。
不过,到底是不是,因为什么原因,似乎并不那么重要,她也并不在意?。
但是说实话,还?是有能让萧灼真正高兴起来的事的,比如,赵攸宁和元煜的大婚。
经过元煜整整一年坚持不懈的追求,赵攸宁终于还?是没把持住,被自己?说的那句“远离王公贵族”打了脸,并且为此,认命的被萧灼调侃了好些天。
但调侃归调侃,萧灼也是真的为赵攸宁赶到高兴。元煜这一年为了赵攸宁也是彻底手心了,不但做事越来越沉稳,还?将自己?以前的花名彻底洗刷了干净。还?在赐婚当天,亲口立下誓言,此生?只会爱护赵攸宁一个,决不辜负。
当天,一向开朗心大的赵攸宁,第一次在人前落了泪,总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大喜之日就安排在三?个月后,那也是萧灼自景浔走后,最开心的一天,头一次喝了个烂醉,然后在回府的路上,扑在长公主怀里哭成了泪人。
萧灼一遍又一遍的呢喃着景浔为什么还?不回来,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她真的好想?他。
长公主心疼的摸着萧灼的头发,也没怎么劝慰,让她好好的哭了一场。这段时?间,萧灼太过压抑,早就需要这样好好的发泄一下了。
这一醉,就睡了两天,醒来后的萧灼依然如往常一样该吃吃,该喝喝,每日花最多的时?间坐在窗前绣荷包和喜帕。
邺朝的规矩,姑娘家?嫁人,是要自己?绣盖头的喜帕和床头挂的荷包的。从赐婚圣旨下来的那天,萧灼就已经开始动手了,直到今天,已经有了数不清多少种类的样式。
一切都和之前一样,唯有萧灼对时?间的感知越来越模糊,唯有绿妍或惜言提醒,才?会稍微怔愣一下,淡淡哦一声,然后继续手下的事。
又是一个艳阳天,萧灼坐在荫凉处,手下十分熟练地将一枚山河图纹的荷包收了尾,轻揉了揉已经发酸的手腕。
绿妍正好来奉茶,看到萧灼放在桌上的荷包,轻声赞叹,“真好看,郡主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这话倒是真的,萧灼的绣工本就不差,如今每日上手,更是精进?,不仅速度越来越快,图案也越来越精致复杂。如今桌上这枚巴掌大的荷包上,却浓缩了江山秀水,一看便知主人绣工精湛。
萧灼看着这荷包也满意?的很,起身?将其放入一旁存放荷包的柜子里,忽地想?起了什么,道:“今日是什么日子?快入夏了吧?”
绿妍一听便知萧灼问的是什么,原先欢快的声音也低了些,“回郡主,快两年了。”
萧灼动作顿了顿,低头笑笑,没再多问,抬头看了看一望无际的碧蓝天空,“今日这天倒是好,不冷不热的,舒服的很。”
绿妍也是个有眼色的,看出萧灼今日心情还?算不错,急于带过方才?的话题,试探道:“说起来郡主也有好些天没出门?了,奴婢听说临江轩又出了几道新甜点,听着名儿应当合郡主的胃口,不如去尝尝?”
刚好也快到午时?了,现?在出门?时?间正好。
萧灼转头看看绿妍期待的神色,无奈地点了下她的头,“行,去备车吧。”
作者有话要说:估计应该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