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延卿一怔,往屋子里瞟了一眼,深深的皱起了眉。屋子里小老头不见了,之前还一直坐在那里的。
金银花似乎猜到了他在想什么,笑了笑,就道:“我?爹他今日不适,先睡下了。刚睡下的。”
“……”张延卿没说话,只是立在那里看她。
金银花有些?羞怯的低下了头,咬着唇,不好意思地文:“大夫……你……你这般看着我?作甚?”
张延卿锋利的唇角在下压,:“没什么。”
言罢,他转身回了马车。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金银花抬起了手,咬着自己的大拇指,笑意更深了。
不过多久,有人领着恢复正常的孩子来了,哭着跟张延卿道谢:“真是多谢大夫了……要不是大夫我家孩子可能就死在里边了……他要是死了,我?这做娘的也只能跟着死了……”
哭的是孩子的母亲。
她真心?诚意的道谢着。
张延卿沉重的眉宇放松了些?,摸了摸她孩子的头,温声道:“无碍。”说着,低头看着那孩子。那孩子手里正抓着一把酸梅子。
张延卿盯着他手里的酸梅子,若有所思:“两物相克毒素太强,你让他多休息些……”
妇人连连点头:“他现在睡得可好了,完全没了之前发热的迹象。”
张延卿:“嗯。不必担忧,正在好转。”
“这样吧……”妇人感激的看着他:“我?家的晚饭已经做好了。不是什么鱼肉之宴,但是也不算特别差,为了了表谢意,大夫不如跟我?们一同过去吃酒吧?”
小村小落就是这般,大事小事都爱请人喝酒。张延卿自然是不想的,正准备摇头拒绝,就听到一个软糯的声音响起:
“喂……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一个小小的巴掌从身后伸了出来:“我?想吃那个……酸酸的梅子……”
龙龙躲在他背后,馋得口水直流。
张延卿清冷的眼眸逐渐软和,他看向那妇人,改口道:“吃饭不必了。如若可以……能跟你讨一些?酸梅子么?”
“酸梅子?”妇人一愣,笑着点头,拉着自家小孩的手往回走:“我?家有!小孩都爱吃这个!我?这就去给大夫拿!”
张延卿:“那……有劳了。”
他们给的酸梅子送来了,满满一罐子,奶团子可开心?了。有了一罐酸梅子师尊都不要了,张延卿喊了它几声它都未应。
龙龙坐在马车顶上摇晃着双腿,仰着小脸,盯着夜空里的满天繁星笑眯眯的:“好酸呀……”
四月的晚风,温柔刮过,吹在脸上温温热热。奶团子顺着微风大字倒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嘿嘿傻笑着。
这感觉真好啊……
就好像回到了卿卿小时候。
卿卿就是这样和它躺在屋顶上看星星的,还会给它捉很多野味吃,即使是生吃了,满嘴是血了,他也不怕。
“龙儿……”马车内传来呼唤。
它眨了眨眼,回过了神,抱着酸梅罐子跳了下去,摇着尾巴钻到了张延卿怀里,搓搓鼻子,傻乎乎地应了:“卿卿!”
张延卿将它抱起,捏着它的脸,温声道:“你在马车顶傻笑什么?笑得马车都一震震的。”
它老实?答:“想起了以前和卿卿一起数星星的时候。”
“以前?”这两个字耐人寻味。
张延卿认真的想了想,他以前对龙龙一直是抵触的,那时候他是巴不得杀了它,见到就想发火,又怎么可能会一起跟它看过星星。
“你说的什么时候?”张延卿问。
龙龙抬起小脸:“卿卿小时候。”
“你与我……”张延卿疑惑的看着它:“儿时认识?”
“我?以前跟你说过。”它点点头,眼眸真诚无比,并没撒谎的意思,也没必要撒谎。
因为以前他们初遇的时候,它的确说过了,说它等了他很久了,也说它认识他,很久很久之前就认识了。
张延卿失去了一段记忆。
一段,幼时的记忆。
他自己心?里也清楚,所有记忆开始,都是从遇到圆融那一刻起,之前的事情一片空白。
不记父母,不记任何人。
只记得他叫:张延卿。
七日定安之后,他也曾试图寻找过那段记忆,想从那段那记忆里了解关于龙龙的所有事情。
但是圆融告诉他,那段记忆是他自己选择遗忘的,除了他自己能想起来,外力根本毫无办法。
“呼……呼……”怀里的奶团子睡着了。
张延卿拿起了搁置在一旁的外衣,披在了它的身上,将它裹得更紧了些?:不知道为什么,对于龙龙外形,他相对于喜欢现在的幼体
小小一只,抱着不重。
只要抱着,就让他莫名的安心?。
“龙儿……”他哑哑唤它,眼眸荡漾着如水的温柔,甚至温柔过了,甜腻腻的,自己兴许都不知道。
“嗯……卿卿……”怀里的奶团子奶奶的梦呓了一声,伸出小手紧紧的攥着他的衣领,低了低头,又沉沉的睡去了。
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
笑得甜甜的,唤他:“哥哥……”
翌日,少年们炸窝了。
每一个人身上都奇痒无比,指甲一挠,皮肤里竟长出了无数小小的花苞,红艳艳的一片。
沈冬蓝剥着自己身上的花苞,一脸恶心,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们不是喝了师尊的血么?怎么身上还会长花……”
缚小司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吵什么?”张延卿听到声音来了。
少年们纷纷围了上去,哭着脸道:“师尊……我们身上长玉荣花了,您看,我?们背上腰上都是的……”
说着,一个个脱下了上半身的衣物。
果不其然,背上,腰上,红艳艳一片,恐怖的是还在大范围扩散。
张延卿扫了一眼,眉头紧紧皱了起来,看着少年们身上的花苞,陷入沉思。
为何忽然会变成这样?明明已经喝了他的血的?怎么还会发作的这般快?难不成是他的血失效了?
想着,他用牙齿咬破了食指,挤出血珠,把渗出来的血一滴滴,滴在了地上。
鲜红的血渗入到了干涸到开裂的泥土里,没了消息。往常,只需要几滴,他的血便能让朽木生花,死土也能变得生机勃勃。
难不成血有问题?
失效了?怎么会呢?
张延卿正震惊。
偏巧不巧,金银花带着几个村民来了,看样子是想带他去荒山上救治孩童,连饭盒都备好了。
但是撞见了光着膀子的少年们,他们和气的脸色忽然变了,一个个惊讶的长大着嘴,仿佛能吞下一头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