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柯南他等待了比预计更长的时间,才等到了同伴发过来的资料。
身材缩水的名侦探:…………到底干什么去了啊,灰原??
(划掉)在看别人挖你墙角(划掉)
还好正常(?)水准下的毛利小五郎没有出乎他的预料,一边脑洞大开、推理方向一路朝着天方夜谭的角度走,另一边则误打误撞同样发现了死者怀里的照片。
因此,从这个思路也同样确认了死者之一的身份:坚村忠彬。
柯南依旧小心翼翼躲藏着,耳朵听着几位侦探的推理过程,眼睛还忙着扫视灰原哀总结的资料。
——没错。坚村忠彬,正是泽田弘树的亲身父亲。
在弘树8岁时父母离异,他与父亲坚村忠彬分开,与母亲移居到美国,后来母亲去世,被IT界龙头老大辛德勒公司的托马斯·辛德勒收养,一起生活在美国。*
网络上搜集到的公开资料不算多,只有当年泽田弘树作为天才、以稚龄加入美国麻省理工学校研究所而引起过一段时间的轰动。
这位少年天才的身世,便是在那段时间的报道中揭露出来的。
可是,很快的,就好像天才终将陨落、彗星终将燃烧殆尽一样。
几乎在传闻泽田弘树加入了辛德勒技术部之后,没过多久,便传来这孩子病重去世的消息。
泽田弘树去世时,连十岁都不到。
紧接着,宛如厄运一并席卷而来。
盛极一时的辛德勒公司逐渐拿不出手新的电子产品,仓促间推出的新产品陆续出现问题,而曾经大肆宣传过的“人工智能”传言、更是被证实为谣传。
世人一直认为辛德勒公司根本没有研制出人工智能的能力,——直到今天,托马斯·辛德勒居然成功推出了一个半成品。
可惜,这份好运也如同昙花一现。
柯南短暂感慨了一番世事无常,重新集中精神、往下看资料:
泽田弘树去世之后,辛德勒公司如同盛极转衰、急转直下。
经历了产品线故障、产品质量遭到质疑、又久久无法拿出新产品等意外状况之后,没过多久,辛德勒公司就此破产,被迫退出了历史舞台。
资料,到这里便结束了。
而柯南无声叹了一口气,结合情报思索起来:
在这场案件中,托马斯·辛德勒、坚村忠彬、泽田弘树。
这三个人,到底各自扮演了什么角色?
几乎是同一时间,柯南近乎惊诧地听见——
那个居心不良的组织成员、刻意混进侦探们之中的“波本”。
居然,问出了同他一样的问题。
***
“……你啊,是不是已经全都明白了?”
灰原哀悄声问。
得到了太宰夸奖、已经心满意足的三个孩子,正在不远处快活地喝饮料、吃饼干。
两位女子高中生看见这一幕倒也稍微放下心来,铃木园子一边小声抱怨着什么一边低头在手机上发短讯——可能在同她家投资了这辆列车的大伯联系,而毛利兰分心关照着孩子们,只是仍然止不住对柯南的担心。
因此,这个问题便只有太宰听见了。
黑发鸢瞳的男孩噙着笑意,看看灰原哀:“我又不是侦探。”
他懒洋洋地说。
“可是你知道了吧?”灰原哀才不会被这样糊弄过去,轻哼一声,“要不然才不是这种表情。”
——那种,听见命案发生、一路走来时她曾见过的。
安静,寂寞,又有些悲哀的神情。
太宰便不再那么不走心地掩饰些什么。
他停顿了一下:
“是啊。”太宰也轻声说,“我看透人心,侦探看透的是真相。”
“这么想来……”
“我比侦探更方便吧?”
不知不觉间,太宰说出弹幕里、江户川乱步所思所想同样的话语。
却得出截然相反的结论。
灰原哀沉默了两秒,“你不要这样安慰我,”女孩转开头去,“……明明是你更辛苦好吧。”
更何况要在那样的黑暗组织里生活。
太宰治,你都经历了什么啊?
这样的关心,灰原哀哪怕埋在心底、也让太宰一眼看出来了。
太宰便笑了笑,从善如流地换回了原本的话题:
“那,换个角度。”太宰说,“我是统治者,我明白辛德勒的心理。”
他不等灰原哀再反驳些什么,只接着往下讲。
“事件的真相如此可悲……辛德勒估计一早盯上了泽田弘树的天赋,监禁他、利用他、逼迫他,让那个天才的头脑为自己所用。若不是过于急功近利、高估了孩童的生理健康,恐怕早已经将人工智能研制出来了吧。”
“显而易见,辛德勒公司的荣耀属于泽田弘树,因此,在小天才病逝之后,立刻打回原形、迅速衰败。”
太宰讥讽地笑了笑。
“另一边,坚村忠彬作为泽田弘树的生父,恐怕是实在难以放心自己的孩子,哪怕在辛德勒领养了他之后、也要加入技术部,想方设法看望泽田弘树一眼。”
“而只要见过哪怕那么一面,坚村忠彬便意识到——”
“泽田弘树的生活,过得绝对不好。”
“可是,他又能做什么呢?报警?强闯公寓?抱着孩子倾诉衷肠?无论是从法律上、还是从社会人情角度,坚村忠彬都丧失了这样做的资格。”
“就这样犹豫了一下……接着传来的,就是泽田弘树的死讯。”
太宰沉默了一小会儿,才接着往下说。
“紧接着这几年,哪怕辛德勒公司已经破产,也不是坚村忠彬能够随随便便接触的对象。那么,最有可能近距离得到机会的,便是今天了吧。”
“辛德勒试图东山再次、辛德勒试图将泽田弘树生前尚未完成的人工智能拿出来再利用、辛德勒至今仍然死不悔改……无论哪一条,都足以惹怒一位满心为孩子复仇的父亲。”
太宰不再开口了。而灰原哀的眼前,也浮现出那两人同时气绝的惨烈死状。
静默了片刻,灰原哀轻轻问他:“你感觉怎么样?”
太宰毫不犹豫:“很可笑。”
灰原哀为这样的避重就轻叹了口气,“……我不是说辛德勒。”
太宰便用手指摩挲了一下衣兜里、用祈福的红绳栓系着的小小木舟:
“没能救回那样一个为孩子赴死的父亲、我……。”
……对不起。
不知对谁、不知为何。
从心底,突然浮现出这样的言语。
比烟雾更浅淡。
比约定更飘渺。
茫茫然,消散在空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