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才卿一怔：“是么？”
“是啊，你都不挑成啥样了。”尹贤直摇头。
谢才卿说：“陛下挑剔枕边人，不妨碍平尽兴啊。”
“才不是呢，”尹贤一说起这个就一肚子话汩汩往外涌，“咱家早前也问陛下何不临幸女子，陛下说，图一时之快，人家要和你绑一辈子的，你嫌她，她也迫不得已缠着你，烦都烦死了，一个就睡一次一点都不喜欢的女人呆你后宫里，缠你到死，你膈应不膈应？”
“这万一有了，他还得累死累活给人当一辈子爹，连亲娘都不喜欢，还叫他喜欢个小兔崽子？他自己都忙不来没玩儿够呢，本来只是及时行乐，结果反倒还一屁股债了？还给个孩子『操』心这『操』心那儿，他闲着没事儿找事儿干？这不是想不么，他有这功夫还不如养只鸟儿来的快乐，不喜欢直接送给别人养，女人孩子可不能送人啊。”
“陛下喜欢什么都只一阵，他自己也的，所以就懒得祸祸人家大好闺女儿。”
“原来如此，陛下当真君子。”
谢才卿面上点点头，一点儿都不相信萧昀会对姑娘这么好，估『摸』着自己怕麻烦才是真的。
他心想萧昀要是配合点儿，他能早点走就早点走，省得惹他烦，他也绝不可能缠他，孩子以后也不会要他养，他自己养，不会叫萧昀，不给他添一点麻烦。
若真成了，萧昀毕竟帮了自己一把，还是孩子的另一个爹，礼尚往来，他尽可能不叫他损失付出一点儿，好聚好散。
……
一路上尹贤唠唠叨叨说自己苦啊，惨啊，倒霉啊，他语速太快了，谢才卿一始还试图认真听，确定认真听也听不清后，就拿出了一贯的左耳进右耳出的哄人本事——蹙着眉，瞧着他，时不时『露』出一点惊讶担忧来，在尹贤换气的档口，十分感兴趣地说一句“然后呢”、“原来如此”。
“状元郎真是太体贴人太懂咱家了。”尹贤感叹着，敲了两下身前的门。
一个大臣门，二人进去，大臣关上门。
谢才卿往屋子里头一瞧，愣了下，当朝二品及以上的几乎都在这儿了，都是胡子花白的头子，年轻的瞧着也半百了，他是这儿官阶低没资历的一个，差的还不是一点儿。
谢才卿自己完全不够格，没等朝臣质疑警惕的目光落到他身上，温：“才卿去外头守着——”
“走什么！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刘韫从人群里挤出来，不由分说拽谢才卿到身边。
谢才卿还要婉拒，朝臣居然颇赞同：“状元郎留下吧，不是机密事，却是天大的要紧事，状元郎听听，平时在陛下身边，了陛下也好劝劝。”
谢才卿这架势，一脸茫然地点点头。
他们南鄀党争不厉害，二品及以上的官员还各自营，毕竟文人相轻，互相瞧不上，做到这官位了，又个个自信，不同不相谋，极少聚在一块儿。
像能聚这么整齐私下商量事的，在南鄀都不大可能，在朝堂关系更『乱』的大宁却轻轻松松办到了。
这是什么事能让整个大宁二品及以上的朝臣都穿一条裤子？
谢才卿立在刘韫身后静静听着。
尹贤充分发挥了自己的浮夸天赋，绘绘『色』地表演了自己这些子的“悲惨”经历，大臣们却听得满面红光，个个兴奋地像是要出去跑上几圈。
谢才卿听着尹贤报陛下大喜的子，脸上一点点升温，低下脑袋。
萧昀的臣子怎么这个都管，还拿到面儿上讨。
一个臣没等尹贤唠叨完，大喜打断：“公公的意思臣白了！我等几就上书给陛下台阶下，好让陛下选秀立后繁衍子嗣！”
刘韫站起喝：“什么几啊，！就！陛下能等吗！等几陛下不想了，改主意了，这罪你们担待得起吗？！还是你们想再等个年？陛下身子憋坏了，你们担待得起吗？！”
那个头一拍脑袋：“是是是，刘说的是，我真是糊涂了。”
谢才卿后后觉他们在说什么，微微瞪大眼睛。
什么他们可以把皇帝的那档子事端上桌说得跟孤城死守一样义愤填膺、同仇敌忾？
“那咱们这次怎么搞呢？上次辛苦排练的还陛下说太刻意了，这次得吸取教训，瞧上去自然些。”
“这不是重点，上次闹这么大，陛下都没同意，这次可不能比上次闹得小，不然陛下要是同意了，多没面子啊。”
“对对对，说得对，这才是重点！这次一定得比上次闹得还大，陛下面子上才去，才能和咱们打三个合太极，陛下厉拒绝，咱们卑微坚持，陛下严肃拒绝，咱们苦苦坚持，陛下委婉拒绝，咱们哭天喊地坚持，后陛下不得已，勉其难答应，到时候咱们记得一起夸陛下体恤臣下，心系稷，大宁千秋万代着想！”
“……”谢才卿向来淡然平静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一伙大臣聊得热火朝天，压根没注意到格格不入的状元郎。
一个臣苦恼：“可是咱们上次都闹这么大了，所有朝臣能上的都上了，这次还大，怎么大啊？而且就一，哪来的时全部通他们啊？通了也有不少不在京城，到不齐啊，根本没办法比上次闹得还大，说什么话都没时排啊，到时候『乱』糟糟的像什么样，陛下定是要发怒的，暗怪咱们这点事儿都办不好。”
谢才卿直觉不妙，事情向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
尹贤灵机一动：“不一定要人数多啊！咱们要闹得大，闹得大不等于人多，咱们动静大就行。”
“动静大？”朝臣精神一震，齐齐看向他。
尹贤：“咱们可以撼门哭！”
谢才卿本就僵硬的表情陡然凝固。
所谓撼门哭，就是跪地拍门，一边啪啪啪地使出吃『奶』的劲儿拍门，一边哭天喊地，寻死觅活，一把鼻涕一把泪『乱』嚎地求爷爷告『奶』『奶』。
效果和驾崩哭灵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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