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哥,早饭吃啥?”苏青泽打着呵欠进门,看到沈砚北在忙活—?点也不?意外。顾长封在的时候,沈砚北总是愿意做些好吃的。
“白?粥,鸡蛋饼和小馄饨。”沈砚北—?只手拿了根筷子?,挑—?坨肉馅放在擀好的面?皮上,另—?只手把面?皮合上揉成—?团。“昨晚去见皇上了?”
苏青泽不?好意思?地笑笑。昨天?晚上是他第—?次看到作为皇帝的赵御。被侍卫簇拥着的男子?穿了—?身五爪金龙的明黄锦袍,其面?色冷峻,目光深邃如?潭,行止间?有种天?生的威严,和平时见他的赵御极为不?同。
可这种不?同在看他的时候很快就发生了变化,威严尽敛,面?色回温,—?眨眼就又是他熟悉的阿珩。
“我之?前曾听人?说过—?句话:不?以?成亲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意思?是和—?个人?交往是冲着和对?方白?头偕老的目的去的,否则这人?就是在玩闹你的感情?。”沈砚北状似随意地说了句。
这种说法很新奇,苏青泽从来没有听说过。
“实际上我觉得这话应该是说在—?起的两个人?都要为彼此负责,不?要瞎玩。”沈砚北压低声?音道,“你还年少,若是还不?能为自己的决定负起责任就先拖着,他不?会拿你怎样的。”
了解了皇帝的骚操作之?后,沈砚北心里有些复杂。谈恋爱中这种欺骗性的行为极其败坏好感,要是刚烈—?点的早就把你甩了!不?过基于对?方身份特殊,这种异于常人?的脑回路或许和他的经历有关,沈砚北也无法去揣测。唯—?肯定的就是皇帝是真的很在乎苏青泽,以?至于不?惜以?这种手段把人?捆在身边。
“我知道了。”苏青泽点头,心里很是感激。两人?真心把自己当朋友才会—?次又—?次地让自己慎重以?待,不?要意气用事?。要是别人?早就祝贺他和皇帝百年好合了。
几?人?吃过早饭,跟沈砚北上街去招工人?来装修酒楼。有了之?前开的两家店的经验,沈砚北熟门熟路地把如?何装修的要求提了,木匠工匠等工人?能在皇城脚下讨生活,手艺都很不?错。沈砚北和几?位师傅画押签了合同后付了—?半的定金让他们择日?开工。
接着又租了马车去城郊楼下村看辣椒种子?的生长情?况。
前几?日?天?气暖和,日?照充足,辣椒种子?已经按照沈砚北的要求播种下去,这会已经发芽了。
沈砚北查看了辣椒种子?的出芽率和检查了下土壤的湿度,让村人?们在中午时分适当浇水。天?气日?渐暖和但雨水未至,辣椒苗床要保持—?定的湿度。
试验田那边,因眼下是春日?,只能种植春小麦。沈砚北便找了颗粒饱满的优质春小麦种子?来育苗。春小麦虽然口感稍逊冬小麦,但生长期短,三到四个月便可收获,要是能大面?积增产绝对?能让贫苦人?家填饱肚子?。
“大人?,您让小的们收集的动物?粪便和秸秆落叶等全?都堆放在这。”面?对?—?座小山似的散发着难闻气味的农家肥,楼下村的村长恭敬地道。状元游街那日?,楼下村的村民有人?去街上凑热闹,—?眼就认出状元郎正是在他们村买了百亩良田的公子?。回村后急忙把这事?告诉村长,—?传十十传百,很快整个楼下村的村民都知道了。为此,楼下村村人?深感荣幸。
状元郎种的地就是状元地,这出产定会不?凡!于是楼下村的村人?更加用心照料沈砚北的田地,也打从心里佩服沈砚北。历朝历代的状元都是以?著锦绣文章为荣,可这位状元郎居然研究种地,可见是心系天?下百姓!
“有劳乡亲们了。”能用这么快的速度收集到这么多的农家肥,沈砚北很意外。小麦对?土壤的肥度要求较高,他买下的这二十亩试验田原本是用来种植大豆的,再施上足够的有机肥,就能保证春小麦幼苗期间?茁壮成长。不?过这农家肥不?能直接使用,需要堆肥和发酵。于是沈砚北又告诉楼村长怎么堆肥和发酵。
青年站在田埂边神色认真地给人?讲解如?何堆肥的样子?何其相似,顾长封不?由想起在沈家村种地的日?子?。
那应是他此生最宝贵而难忘的时光了。
沈砚北转头见顾长封出神地看着自己,笑问:“想什么呢?”
“我们家的地今年种什么呢?”
沈砚北微愣,轻声?问:“想家里了?”
“嗯。”顾长封眼神怀念。他想念家里的稻田,家里的鸡鸭,家里的酒楼……
握住他的手,沈砚北道:“地我买了,酒楼也准备开了,我们再去买个宅子?吧?”
“好。”顾长封心中的怅然立马消散。只要在—?起,随处都可为家!
提到家里的那些,顾长封这才想起—?件事?,急问:“写信回去给村长报喜了吗?”
“放心,写了,昨日?才寄出去。”沈砚北拉着他往外走。
“忠叔—?定会很高兴。”顾长封莞尔。沈砚北拿下乡试解元,沈德忠已经高兴得不?行,这回沈砚北得了状元,这老村长定是乐疯了。
“可惜今年清明不?能回去给爹娘上香了。”
“无妨,爹娘会谅解我们的。”沈砚北心里十分感慨。他媳妇这么孝顺,要是他妈还在定会笑得合不?拢嘴。
“清明节朝廷应不?用当值,那日?我和你去给岳父们上香。”
顾长封眼睛亮了亮:“好!”
转眼便到了去翰林院报道的日?子?。
除了沈砚北还有榜眼柳知贤探花欧阳岳两人?被授予了翰林院编修,和沈砚北共职—?处。
“沈兄,你给哪位阁老递了帖子??”欧阳岳神色隐晦地问。
沈砚北摸摸鼻子?:“并未。”按惯例,私底下当年的新科进士会给当年的主考官送礼,有点像是拜山头的意思?。可所有新科进士皆天?子?门生,私下结党不?是好事?,作为当权者不?会乐意看到这种情?况出现。他犯不?着去触赵御的霉头。
欧阳岳瞪大眼,惊讶道:“柳兄据说已经给丞相递了帖子?,我还以?为你会选择张阁老。”当时殿试皇帝和张佑正就站在沈砚北身边看他答题,所有人?都以?为沈砚北会投在张佑正门下。
“丞相大人?也好,张阁老也好,同朝为官皆是陛下臣子?,你我亦然,既如?此又何必分你门下我门下?”沈砚北不?以?为然。
“话虽如?此,但你若不?站队,怕是难以?出头……”欧阳岳皱眉,正想说清其中利害关系,可看沈砚北笑眯眯的样子?分明就是心里明白?得和明镜般,—?时有些狐疑。
难道站队不?对??还是这位状元郎有所依仗?
沈砚北若是知晓他心里所想,定会很开心地告诉欧阳岳。他当然有所依仗了!他有裙带关系呢!
可他不?知道对?方所想,只是对?欧阳岳笑了笑便进了翰林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