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
从逗猫公司大楼出来的时候，明意还在想刚才会议上，许知筝给她发的消息。
第一感觉是：这人真傻逼。
第二感觉是：又在胡言乱语了。
最后是：......好像，有点心动......？
在会议室里呆了好几个小时，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四周灯火通明，穿戴整齐光鲜亮丽的白领们工作了一天，皆是面色疲惫，从耸立的高档写字楼中走出。
明意使劲晃了晃脑子，把最后那个一闪而过的荒谬想法从脑海中甩出去。
手机嗡嗡地震动了几下。
[方哥]：记得总监的话啊，你可千万别忘了，这个月国标不要就不要了，你反正别再打巅峰赛，不然袁晓晓还得闹腾。
[方哥]：而且她跟总监关系......总之你记得这个月就打打小号排位赛行了。
[方哥]：还有，你已经好几天没直播了，请假也不是这样请的，总监刚过来和我说，你这个月直播时长还没达标，让你别再请假，今晚就开始播。
她挑了下眉，慢悠悠回复。
[普通美女]：我这几天没有直播设备。
[方哥]：你想想办法，实在不行就去网吧将就一下，我看总监脸色不太好，估计是袁晓晓又和他说了些什么。
[方哥]：而且我看微博，你粉丝也一直在评论区催。
[方哥]：对了，你这几天是不是一直没上过微博？
方哥还真说对了。明意有个习惯，不直播的时候很少上微博看，她那个认证了主播大V的微博号只用来营业，通知一下开播了之类的。
有一千个观众就会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自然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她，看她直播蹲守她微博的不会全是喜欢她的粉丝，总会有黑粉，评论的一些话很难听。
明意不是玻璃心，但也没有喜欢看人骂自己的癖好。
——她怕自己会忍不住跟黑粉对喷，所以干脆平时都不看微博。
[普通美女]：嗯，怎么了？
[方哥]：他们等你开播等了好几天，等得花都谢了，然后不知道哪个沙雕网友自娱自乐给取了个名字，叫“望明鸟”。
[方哥]：真是个小天才，“望明鸟”一下爬到了热搜尾巴。
明意没忍住在大马路边笑出了声。
确实挺天才行为的。
还“望明鸟”呢。
约的网约车这会儿到了，司机打电话过来，明意接通说了下自己的具体地址，然后切回微信回复方哥。
[普通美女]：OK，我今晚播。
从逗猫公司回到许知筝家里差不多一小时，回到家，许知筝正躺在沙发上玩手机，电视机里还放着现下热播的偶像剧。
见她回来，脑袋从手机中抬起来，眼底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快快快，快和我说说，你今天和帅弟弟都干了些什么？”
明意把细链包扔到桌上，一起躺进沙发里，疲惫感瞬间消散，她舒服地眯了眯眼睛。
声音懒洋洋的：“没干什么。”
许知筝不太相信：“你这么不给力？”
“我还要怎么给力，他那么小，我能有什么想法？”明意想了想，说，“带他坐了摩天轮算不算？”
“当然算啊。”
许知筝一拍大腿，从沙发上坐直身子：“没想到啊，都带人坐上摩天轮了，你还说你没想法？”
明意：“他恐高。”
“？”
许知筝沉默了片刻：“然后呢。”
明意幽幽说：“上去没多久，脸色白的跟纸一样，全程目不斜视看着我，看得我后背直发毛，下去后整个人和刚从水里捞出来没两样，走在路上回头率大大增高，估计都以为我虐待他了。”
许知筝：“......”
她憋了半天，憋出一句：“那你们之间的情趣还挺特别的哈，非常人能够企及。”
明意懒得理她，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瘫在沙发上看了会电视剧，时间接近晚上九点钟。
想起方哥微信里说的话，她站起身，看向许知筝：“你这两天都没直播？”
“是啊。”许知筝点头，理直气壮地说：“这不是你来了吗，我就请了几天假，反正我八月份的直播时长已经够了。”
许知筝和她一样，都是主播，但许知筝是美食主播，平时直播做做饭啊甜品啊之类的，每月规定的直播时长比游戏类主播短很多。
明意直播时偶尔会和许知筝一起游戏，许知筝的粉丝都是群小天使，通常来说，只要不是请假太久，他们都能接受并且安心等待。
明意有点羡慕：“我还差二十个小时。”
“真惨。”许知筝报以同情，“我房间有电脑，你要用吗？不过我电脑内存条快满了，还没来得及去换，不知道能不能拖得动逗猫的直播后台。”
许知筝是鱼站的主播，俩人并不在一个平台。
她电脑里估计也没有下载逗猫直播的主播直播软件。
明意摇了摇头：“算了吧，我去网吧。”
今天是八月二十九号，距离八月份结束还有两天零一晚。
许知筝问：“你什么时候回堰市？”
“过两天吧。”
明意实话实说，“现在还不知道。”
她用导航看了下附近的网吧，距离都不算近，五公里左右。现在时间太晚，明意干脆借了许知筝的车，开车去。
说实话，明意拿到驾照好几年，一直没买车的原因有两个，除了她不怎么出门外，还有一点，就是她不太敢开车。
车在公路上缓慢前行着，到达网吧已经九点半。
这个点网吧人很多，没有单人包厢了，只剩下一间双人间，她把身份证给前台小姐姐，肚子咕噜噜叫了几声。
下午的会议墨迹了很久，她到现在都没有吃东西。
正翻看网吧里有什么吃的，身后传来自动感应门的迎宾声。
明意下意识地回头。
一转身，就看到了宋休璟刚好走进来。
网吧里光线很亮，唯独门口那一块是灯光死角，偏暗，他垂着眼，长腿跨度小，漫不经心地穿过几排坐着客人的电脑桌。
他站在面前的时候，才缓缓抬起眼，看见了她，乌黑冷淡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两人的目光意料之中地在空中交集。
明意愣了下，然后笑眯眯跟他打招呼。
把手里的菜单推开了些，她手肘撑在玻璃桌上，支着下巴，懒洋洋看少年从口袋摸出学生证和身份证，递给前台小姐姐开位置。
前台有些为难：“我们这没有空余包厢了，看两位认识，不然同用一个包厢？刚好这位小姐姐开到了我们最后一间包间，是双人间。”
明意眉眼弯弯地看着。
她故意没吱声，想等少年开口。
宋休璟递证件的手一顿：“不用了。”
前台小姐姐年轻，挺颜控，正是花痴年纪，没什么其他心思，单纯喜欢看帅哥。
见帅哥要走，她连忙道：“这附近就两家网吧，隔壁那家也是我们家的，也没位置了。”
宋休璟停下来。
前台趁热打铁说：“这位漂亮小姐姐肯定不介意的啦？是不是。”
她边说便朝着明意挤眉弄眼，双手合十，一副拜托拜托的样子。
明意失笑，点头：“一起吧。”
她同意了，包厢不足的问题就解决了。
宋休璟再次递上身份证和学生证。
前台接过来，看了眼，眼睛里顿时放光，在心里一个劲感叹。
妈耶，居然会有人的证件照这么好看。
老天爷果然都是偏心的。
因为要等宋休璟一起，明意继续翻看菜单，看了半天，没看见没什么特别想吃的，随便点了份盒饭。
点完饭，前台小姐姐才刚开始登记信息。
她闲得无聊，扭头看向旁边的人。
少年耐心地等着，站在那儿，身形清瘦挺拔，低头时，侧脸轮廓的线条极好看。
他面容清隽又昳丽，密长的眼睫卷翘，如同两小排黑森林一般，大概是察觉到她的注视，睫毛微微颤动了下，指尖开始无意识地摩挲起左腕的好运珠。
没有人不喜欢看好看的人。
少年赏心悦目，明意看得嘴角忍不住上扬，复而觉得自己这样实在像极了痴汉，唇边弧度一僵。
她不知想起来什么，莫名有点心虚。
“那个......”
明意看一眼桌上的学生证，没话找话：“你是堰大的学生啊？”
她强装镇定的样子太过明显，少年侧眸撩起眼皮，那一双好看的眼睛就静静地看过来。
眼里有点浅浅的疑惑，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慌乱。
半晌。
宋休璟点头：“嗯。”
他目光一转，瞥了眼仍然在登记信息的前台，见已经不再需要学生证，便收了起来。
感应门又响了起来，有其他客人走进来。
明意也搞不懂突如其来的心虚是什么，她轻咳嗽一声，极力忽略掉耳边的心跳如雷。
你到底！！在想什么！！！
不就是想到了许知筝的那句老牛吃嫩草吗？！！！为什么要心虚什么！！！！
心跳那么快做什么！！！！
人家才19岁！还是个刚成年不久的弟弟！！还是个孩子啊！！！！！
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心跳终于平复了些。
刚好这时候前台登记完，带他们去包厢，明意放慢脚步。
她落在最后边走，摸出手机。
[普通美女]：在？我在网吧碰到了宋休璟。
[普通美女]：拜你所赐，我刚才差点犯罪。（微笑）
[蝴蝶小风筝]：？
[蝴蝶小风筝]：这么巧，你们挺有缘啊，说说，什么罪？难不成是你被所美色-诱-惑，在网吧的众目睽睽之下差点给人扑倒了？
明意咬牙切齿地打了个“滚”字发过去。
发完这条消息，她锁屏，无视了一直震动不停的手机，面不改色走进包间。
前台小姐姐把他们带到之后就离开了。明意开了电脑，下载逗猫直播的主播后台端，网吧网速快，没一会就下载好了。
一转头，宋休璟坐姿端正，坐在她旁边，电脑屏幕荧白的光线投射在少年的脸上，他专心致志，电脑上是学习网站的课题界面。
她愣了下，才反应过来。
“你是来网吧写作业的？”明意不解，“为什么不在家里写？”
没记错的话，上次去他房间，她有看到过桌子上摆放的电脑。
宋休璟眼皮都没掀一下：“电路烧了。”
他一副不想多说的表情，明意自然看得出来，不再多问：“哦。”
逗猫后台端插件全部安装完毕，明意打开电脑和设备，检查了下，准备开始直播。
然后想起什么，扭头：“我说话和玩游戏的话，会影响到你吗？”
宋休璟握鼠标的手一顿，慢吞吞看她一眼。
她解释道：“我是游戏主播，要直播玩游戏，有时候会和弹幕互动，会说话。”
“嗯。”
宋休璟收回视线，“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