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
江楚杭神色淡淡,“臣想请皇上收回赐婚的旨意。”
正在这时,来福端着参茶走了进来,一抬头就看到周承业脸色阴沉,他浑身一哆嗦,手里的参茶也随着晃了一下。
江楚杭眼疾手快的伸手抬了一下他的胳膊,“小心。”
来福公公将参茶放到了桌上,立刻小心地退了出去,江楚杭将参茶倒了一杯出来放到了周承业的面前。
“这是你的意思?”周承业语气不祥的问道。
“臣的婚姻大事,自然是臣自己的意思。”江楚杭淡淡的说着,并没有因为周承业薄凉的语调而有所改变。
“你的意思,那你告诉朕,镇远大将军是哪里配不上你。”周承业眼底升起了怒气,沉声问道。
江楚杭闻言起身跪地,语调不卑不亢,“不是大将军配不上臣,是臣自己寿数无多,不愿意连累旁人。”
周承业闻言将桌上的参茶打翻在地,“什么叫做寿数无多,天下之大,怎会毫无办法。”
江楚杭闭了闭眼,“皇上,臣主意已定,恳请皇上收回成命。”
周承业一口气堵在心口,抖着手指着他,“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眼瞅着江楚杭沉默的跪着,周承业心中就一阵烦恼,半晌挥了挥衣袖,“罢了,你不愿意,朕不会强迫,你起来。”
江楚杭闻言起了身,周承业盯着他看着,半晌无奈的叹了口气,“孟家要回京的消息是你放出去的。”
“是。”
“四皇子一心为国祈福,诚心感天动地的传闻,也是你放出的。”
“不是。”
江楚杭坦荡的回答让周承业颇为头疼,他忍不住抬手捏了捏眉心,“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对瑾妃和四皇子依旧恨之入骨。”
“臣的母亲死的凄惨,臣活着也不过是苟延残喘,臣如何不会恨。”江楚杭一字一句的说道。
周承业目光紧盯着江楚杭,“去了一趟江南,可见到你想见的人了。”
“见到了。”
周承业点了点头,“见到了,所以要在京中掀起腥风血雨。”
“臣所做的不过是想要让一切归位,是否是腥风血雨,那也要看人心如何。”江楚杭说道。
周承业还从来没被人堵到这般说不出话,若是一般人别说没这个胆子,即便有,现在也早就被拖出去斩杀了,可偏偏他眼前这个人,是自己无论如何都舍不得动的人。
“罢了,你自己心里清楚就好。”
“你今日入宫,不是只跟朕讲这个的,你让人快马加鞭送来的东西,冯厂的那批私兵,到底是谁的人马。”周承业脸色阴恻恻的,若说方才能把来福吓了一跳,如今这般恐怕是要让对方吓破胆。
江楚杭却丝毫不受影响,“那些证据是恩远侯多年小心收集,臣已经派人在查了,至于私兵,冯厂已死,剩下的人也并没有知晓答案之人。”
周承业看向江楚杭,“你也学会搪塞糊弄朕了,朕把监察司给你,你就这点本事。”
“臣无能。”江楚杭顺着说道,丝毫不在意承认自己能力不足,好像周承业要就地罢黜他,他也毫不在乎一般。
周承业闻言眯起了眼,“不是你无能,是有人手伸的太长了。”
“皇上,需要臣替皇上斩了这人的手吗?”江楚杭轻声说道,语气稀松如常。
周承业的手在圆桌上轻点着,半晌才停了下来,“手可以暂时不动,但爪子可以剪了。”
江楚杭点了点头,“臣,明白了。”
江楚杭从御书房出来,来福公公立刻迎了上去,“世子,老奴送世子出宫。”
“来福公公,今日来,为何没有见到韩统领。”
来福公公轻声一笑,“自从上次成太医府上遭遇变故,韩统领一路高升,如今是城防营的统帅,每日都会定时进宫面圣,世子来之前,韩统领才刚刚离开,因此错过了。”
“这么说韩统领如今也算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了。”江楚杭笑着说道。
“哎哟,世子爷,这几年老奴可是真真切切的看在眼里,这皇上眼前的红人非世子爷莫属啊。”来福公公笑着说道。
出了宫门,江楚杭就坐上了马车回到了靖安侯府,刚回到自己的院子,无念便走了过去,“主子,人都来齐了。”
江楚杭走到了铜镜前,伸手摘下了面具,半截青色带着伤疤的面容显露出来,任谁都无法将眼前这个人同那个风度翩翩的孟杭重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