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曹妍就把调查的结果带了回来,“孟杭昨日的确出了门,但我们的人没有查到他具体去了哪里,不过,昨日孟府的冯管家曾请过郎中过府。”
曹玗希摸索着木簪子的手微微停顿,曹妍打量了一下,眉头轻轻皱起一道细小的弧度,“将军是怀疑孟杭?”
曹玗希顺手将木簪子握在了手里,眼底泛起了波澜,她心里有些烦闷,只得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
等到曹妍离开,曹玗希起身站在了窗口,江南的夜色平波如水,皎洁的月悬挂的空中,将银辉倾撒而下,平白的引人思虑。
想了想,曹玗希将孟杭给她的盒子拿了出来,捧在手心里便从开着的窗口翻越而下,在黑夜里穿梭着,熟门熟路的来到了孟府,她推开窗户进入了屋里。
只是这次她没有第一时间看到等候在这里的人,曹玗希一愣,还没等她活动,房门被推开,冯管家站在门口看了看。
曹玗希有些怔愣,冯管家朝她微微点头,做了个请的姿势,曹玗希脚步停顿了一瞬,垂了垂眸随着他走了出去。
冯管家带着曹玗希离开了阁楼,在孟家的院落里穿行,曹玗希忍不住问道,“孟杭还好吗?”
冯管家脚步一顿,“小少爷最近有些累,正在休息。”
曹玗希抿了抿唇,冯管家引着她来到了孟振海的院子,“曹将军请。”
曹玗希提了一口气进了屋,屋内灯火通明,孟振海正在软榻上翻看着书,见曹玗希进门,抬眸看了看她,“曹将军请坐。”
曹玗希从一旁拖了个凳子坐在了孟振海的下方,对此孟振海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自顾自的看着书,冯管家给曹玗希倒了一杯茶。
孟振海又翻了一页书,“曹将军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曹玗希端着茶杯手指在杯沿摸索了一下,“我是来看看孟杭。”
孟振海的手一顿,“人还活着,没死。”
曹玗希听到这话,猛然抬头,“他受伤了?严重吗?”
孟振海听出了曹玗希语气里的焦急,放下了手里的书,“曹将军认为呢,那人既然能把你重伤,又如何不能伤了他。”
果然是他,心中所想得到了证实,曹玗希并没有感到多少轻松,反到心底更加的沉闷,像是有一块石头堵在那里,让他过不来气。
曹玗希忍不住闭了闭眼,“我……”
“曹将军,你对孟杭了解多少?”孟振海问道。
曹玗希低了低头,“不算了解,之前成州匪患时相遇,后来他在寻芳阁救了我一次,如今是救了我第二次。”
说着,曹玗希抿了抿唇,深吸了一口气,“他说他不是真的孟杭,但身上流着孟家的血。”
孟振海眉头一动,“曹将军是想问,孟杭到底是谁吧。”
“他说的是真话。”
听到这话,曹玗希抬起了头,似乎有些不解,孟振海盯着她看了看,“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我不能给你解惑,我今夜找你也不是为了谈孟杭的身世。”
“那……”
“我是告诉你,我孙儿是在拿命救你。”孟振海沉声说道。
曹玗希眼底划过了震惊,孟振海继续说道,“杭儿的母亲在怀他的时候便中了毒,生下他便因毒发而亡,这毒随着母体留在了他的身体里。”
“这么多年,我们寻遍了天下名医,也只是堪堪留住了他的命,所以,从小他就像是个易碎的娃娃,随便受点伤就会让他卧床不起。”
“他很清楚自己的情况,所以即便从小习武也几乎从不出手,因为每一次的受伤都会加速毒侵蚀身体的速度,一但侵蚀至心脉,就算神仙在世也无法救他。”孟振海说道。
曹玗希只觉得心口一滞,嗓子也随着干涩起来,“是,什么毒?”
“残心。”
听到这个名字,曹玗希只觉得手脚冰冷,若论天下最狠毒的毒药,残心绝对排的上第一,并且至今无药可解。
残心,如同它的名字一般,摧残心脉,此毒不会立刻致死,而是会从手腕蔓延出一条红线,何时红线蔓延至心口,何时便是死期。
此毒每每毒发时,会从心口蔓延出无边无尽的痛苦,会让人有剜心取毒的念想,很多人挨不过痛苦,选择了刺破心脏而亡。
不知为何,曹玗希突然想起了那日孟杭心口插着刀的样子,她的眼底轻颤着,双手紧紧的攥着茶杯。
孟振海叹了口气,“曹将军,老夫与你说这些,只是希望日后曹将军能够里杭儿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