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父能给孙儿讲讲我娘的事吗?”江楚杭问道。
“你想听什么?”孟振海下了一子,问道。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的样貌有七八分神似,跟她一样聪明,机灵,她很善良。”孟振海言语间带着浓烈的怀念。
他的安晴,纯和善良,总是带着笑意,精通琴棋书画,是他放在手心爱护的宝贝,是他精心保护的女儿,是他不忍心放入尘俗的仙女,可她的生命还是断绝在了二十。
江楚杭静静的望着孟振海,他能感受到对方隐藏不了的疼惜与爱护,“对不起。”
孟振海抬头看了眼江楚杭,这就是他的外孙,是他女儿拼尽全力用命换来的新生命,孟振海压下了心底的酸涩,“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你是你娘最爱的人。”
江楚杭垂眸,孟振海目光悠远的看着他,“这几年我一直在关注着你,你父亲都会书信告诉我你的事。”
“我大概猜到了你来江南的目的。”
“可我不能告诉你,这个秘密太过凶险,我不能让你冒险。”孟振海说道。
“可如今,孟明川与京中皇族勾结,为对方在江南屯私兵,这件事会牵连孟家满门。”江楚杭沉声说道。
“孟家不会被牵连。”孟振海说道。
“为何?”江楚杭眯了眯眼说道。
“孟明川不是孟家人,他只是我救助的一个乞丐,只是年数久远之后,他忘了本,失了心,变得有些疯癫了。”孟振海淡淡的开口。
这个结果是江楚杭怎么也没想到的,“那,孟明和呢。”
“他也是我捡到的一个逃荒的孩子,不过他跟孟明川不同,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孟振海说道。
“他们做的事,你知道吗?”江楚杭斟酌了一下开口问道。
孟振海与江楚杭对视了一眼,“你希望我知道,还是不知道。”
江楚杭深吸了一口气,“我明白了。”
孟振海落下了一子,“你输了。”
江楚杭静默的看着眼前这个头发斑白的老人,心底已经了然,什么乞丐,根本就是故意放在他身边的探子,什么逃荒,恐怕也是借口,孟家始终都逃不开。
看着江楚杭起身,孟振海开了口,“冯管家以后就跟着你了,回京的时候带上他。”
江楚杭脚步一顿,旋即转身撩开衣摆跪地扣首,孟振海盯着他看了看,放在一旁的手忍不住抖了抖。
等到江楚杭出了门,冯管家才进了门,“老爷,真不打算告诉小少爷?”
“还不是时候,这么多年,孟府上下早就被蚕食的一干二净,如今,打破了这僵局,棋局变换,风起云涌,他知道的越多越危险。”
“若不是算准了我什么都不会说,他们又怎么会同意让我的孙儿来见见我这个老头子。”孟振海沉声说道。
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的情形依旧历历在目,那鲜血染就的真实,不会随着孟氏一族的落逃而了结,只会在这场角逐中逐渐变的清晰,直到最后的终结。
当天夜里周泽康再次接到了孙太后派人送来的信件,他仔细看了看上面的内容,大致是说近期安排的人就会到,让他找机会对曹玗希下手。
周泽康把信件放到了火上灼烧,“沐阳,你说太后这是打的什么算盘,先是让我派人火烧了恩远侯府的书房,然后又让我找机会杀了曹玗希。”
沐阳冷着脸站在一旁,“属下不知。”
周泽康轻笑一声,“这江南的水比我想的要深得多,越来越有意思了。”
与周泽康隔了几个屋,曹玗希看着放在桌子上的盒子眉头不展,这东西如果交出去只怕孟家就会被牵扯进去,不过孟明川已经死了,如果全推给他,是不是就牵扯不到孟家了。
想着想着,曹玗希就忍不住叹气,她何时变的这么瞻前顾后了,证据就捏在手里,自己竟然犹豫不决了。
次日,关于福川的情况就传了回来,曹玗希正坐在恩远侯府的书房内,吴恩盛看着信上的情况眯了眯眼,“这福川居然屯了三千精兵且装备精良,简直居心叵测。”
“江南位置特殊,如果继续放任,他日成具规模,只怕能够轻而易举的拿下江南,然后直逼京城。”曹玗希说道,眼底划过一丝丝暗沉。
吴恩盛眉头微拧,“这领头的冯厂你们知道吗?”
曹玗希和吴远痕都摇了摇头,吴恩盛皱了皱眉,“我们不能与他们正面对抗,也不能把私兵之事搬到明面上,此事需要从长计议。”
“既然不能按私兵处置,那不妨把他们当做寻常盗贼,我们在福川境内制造点小的事故,让这个闲话传出,之后在按照剿匪行事。”曹玗希说道。
“若是在这期间他们察觉到了什么,岂不是前功尽弃了。”吴远痕有些担忧的开口。
“只怕不用他们察觉,我们在江南的事未必就没人知道,福川突然出现在百姓的口口相传中,怎么会不引人怀疑。”曹玗希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