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怎么样,很可能你的子嗣都是庶出。”范冲这样的人根本就跟不上高俅跳脱的想法,但骨子里,对于子嗣血脉极其重视的世家,根本就接受不了高俅这等离经叛道的想法。
反倒是李逵觉得没问题:“反正都是自己家的孩子,让别人去说吧!”
黄庭坚有点上头,他觉得继续纠结自家儿子的老婆人选,有点摆不上台面。人家都觉得庶出嫡出的儿子一个样了,他还能说啥?
高俅贱兮兮道:“等我这病根去了,去教坊将师师姑娘买来做小妾,钱我都准备好了。有道是娶妻娶贤。老婆长相不重要,重要的是贤惠。纳妾纳色,小妾的长相很重要,不好看的不能要。”
这‘祛病根’这三个字,让高俅一直认为自己不是个正经男人,就像是残缺的生灵,无处安放的惶恐。
但他也不是宦官,总不能将自己归到童贯这一类人中去吧?大宋的宦官也结婚,也恋爱。而且这种恋爱关系无比的牢靠,大部分都是忠贞不渝的让人费解。精神恋爱,真的有那么神奇?
师师,风尘女子中叫这个名的不少,而且都不见得是本名。只不过落籍之后,不是真名,也就成了真名了。李逵好奇问:“师师姑娘,姓什么?”
“李师师啊!人杰,你不知道?”高俅虽然不去花巷,但对京城花巷的消息可是一清二楚,了如指掌。主要摊上了个不靠谱的医师安道全。
别看安道全兜里没几个钱,但他是真的好色,这货恨不得将京城的花间娘子都亲近一番。可惜囊中羞涩,无法完成这个伟大的愿望。却并不妨碍他对京城花间消息的探听,遇到了高俅,也就是臭味相投,俩人一个没钱,一个没胆,却能说的火热,是这个世界上难得的知己。
“李师师?”李逵一口热茶喷在了高俅的脸上,后者根本就不在意,反而高兴道:“人杰,你果然听说过。安神医说过,她是才色双绝,还会填词,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哥哥改日做东,带你去光顾李姑娘的生意。说起来可惜了,前一代李师师老了,据说当年才子周敦颐都被其迷地五迷三道的,好不让人神往。”
高俅如今对安道全的信任,都快赶上苏东坡了。没办法,疑难杂症病患,求医多年无果,遇到了安道全竟然有手到病除的本事,自然要当神仙一样供起来。
黄庭坚也好,苏过也罢,就连范冲都觉得,他们此行的目的已经歪了,几人之前还在担心高俅的奇葩念头感到可笑。高俅显然也不是会亏待自己的主。或许他想要找个文臣家的小娘为妻,最主要的原因并不是喜欢,而是为了让自己记住一段过去的经历。他曾经是追随了苏轼十多年的京城无赖子,如今发达了,也不会忘记这段记忆。
反倒是李逵想去又不敢去的纠结起来。心说:“要是高俅这厮硬拉着他去,他也不好推辞,就顺道去看看。”
连李逵都没想到,李师师竟然是个品牌,而不是具体的某个花魁娘子。
正聊的火热,马昱姗姗来迟,来了之后却一筹莫展,耷拉着个脑袋,垂头丧气的样子,看着根本就不像是状元郎的做派。李逵好奇道:“伯仁,中了状元还不高兴?”
“忧心啊!谁知道我那老丈人这么想的,把柔娘换成了玉娘,我心都碎了。”马昱苦笑不已:“没想到中了状元之后,庶女变成了嫡女,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这不是好事吗?”
范冲觉得马昱有点得意忘形,文家的嫡女,哪里那么好娶?
可马昱呢?
这家伙还假装不高兴,给谁看呢?
可让范冲想不到的是,马昱是真的不高兴,他苦着脸道:“原先我想娶柔娘,而且那日也看过,柔美娇羞,宛如一朵出水的莲花,在薄雾中摇曳着身姿,楚楚可人。那一刻,我告诉自己,此生非柔娘不娶。”
“然后呢?玉娘就不好看吗?”高俅觉得马昱的忧愁多半来源于美色,这是男人的通病。
马昱长叹道:“倒是都能用水莲来形容,只不过一个是出水的莲花,一个是在淤泥中的老藕,差的实在不是一星半点。”
“拒绝不就行了吗?干脆就说,婚约已经定,你不能言而无信,要是你家岳父准备两个女儿都嫁给你,你干脆都收了。”想想都觉得不可能,文家的庶女,也没有理由给人当小妾。要是远方亲戚就不说了,媵妾可是贵女陪嫁的必备嫁妆之一,世家的做法一般是用同宗的落魄亲戚家长相可人的女儿作为媵妾陪嫁。可是马昱遇到的是亲姐妹,这就难办了。李逵支招道:“这种事情,你爹怎么能不出面呢?你是你爹的儿子,肯定会向着你。”
“问题是我即便没有给我爹写信,也知道我爹也会让我娶嫡女,他的心思我能不明白吗?马家和文家的门第,实在差太远了,要是能够娶到文家的嫡女,就算是头母猪,我爹也会令我拜堂,根本就没法选。”
马昱想到自家老爹对仕途的渴望,还有面对攀附权贵的卑微心思,恐怕只要信送到了徐州。他爹就算是辞官也要参加儿子的婚礼。
让马昱称心如意,绝对没有可能。
想来想去,李逵想到了一个办法,对马昱建议道:“过两天琼林宴,你是状元,陛下肯定会和你多说几句,到时候你干脆求陛下赐婚,这岂不是问题解决了。”
马昱眼前一亮,这才风消云散,轻松道:“我怎么就没有想到,人杰,你又救了小弟!”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