烙印?那不就是人为烙上去的?
比伤痕还恐怖。
宋蓁眼前似乎霎时?出现了一把烧红的烙铁,耳边似乎炸起那烙铁落下陆慎痛苦的闷声。
她眼眶蓦地红了,眸中气?怒腾腾:“谁干的!谁给烙下的烙印?”
“是不是寇氏?”
不对,寇氏若敢真的对他做出这?事,以他的性子,不会容忍寇氏这?么久。
似突然想起什么,宋蓁神情一顿,她看?向陆慎的眸里又带上了一抹小心翼翼:“还是你小时?候?”
陆慎十岁前的事,书里完全没提过,唯一知?道的,只是他十岁被老?侯爷带回靖武侯府。
那时?他官话都不会说,寇氏又一声声野山里的狼崽子,想来他之前过得也十分不好。
陆慎看?着宋蓁为他气?红了眼,再?看?着她望着他眼里布满的小心和心疼,忽然觉得,那些难以启齿的往事,他的恨意?不甘不值一提起来。
那是他七岁还是八岁?
记不太清了,实际他对他的年?纪一直十分模糊。
只记得有记忆起,他便生活在山上的一个小破屋里。
破屋里有一个身形高大,脸上带疤的男人,一个被两?把铁锁锁着,神情麻木,从不开口说话的女人。
女人的面貌是美的,哪怕她发髻凌乱,衣着褴褛,神情木然也依然让男人整日整夜的迷恋。
男人对女人除了不放她出门,别的不算差。
那晚男人在愤怒女人对他无动于衷,醉酒后是这?样对女人吼的:
有好吃的先紧着女人吃,有穿的先紧着女人穿,只是女人从来不接受,宁愿穿她当年?被他掳来时?那身脏臭且已经不能蔽体的破衣。
醉酒后得不到发泄,愤怒无比的男人冲女人吼了一通后出去了。
没隔多久他又回来了,还带回了另一个男人,据说是男人的弟弟。
那晚,陆慎被赶出了小破屋。
那晚,小破屋里绝望的嘶哑声响了一夜。
第二日,小破屋的门开了,女人浑身青紫的躺在床上,两?个男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那日,女人第一次对陆慎开口说了话,是当时?的他还听不懂的官话。
她说:“我是你娘。”
“替我杀了他们,就当还了我生你的恩。”
陆慎那会儿,听不懂她说的话,便摇了摇头,表示没听懂。
但女人却?误会了,以为他拒绝了她。
她极尽疯狂的,粗暴的,捏着身边的大锁打?他,用力的砸他的背,砸他的头,最后在看?到他被她砸得浑身是血后,哭吼着把他赶走了。
等她再?回到小破屋,女人死了。
浑身是血,她用破瓷片,割了腕,再?将破瓷片插进?了喉咙。
男人回来了,见到已经没气?的女人,暴怒狂躁,将他一把提了起来,再?狠狠的摔到了地上。
那时?,求生的本能让他仓皇的只知?道逃。
他躲进?了深山,和一头差点?吃了他,不知?为何又没吃,还给他叼来了治伤的草药的老?狼做了伴。
老?狼时?常会给他捎带点?肉食,还有一些破旧衣物,再?加上他自己去采摘的果子,他就这?么活了下来。
一年?,两?年?……到第四年?的时?候,老?狼死了,冬天也来了。
那年?冬天太冷了,他几乎找不到食物,他只能选择下山。
然后在他被人扒掉一身好不容易得来的过冬衣裳时?,遇到了老?侯爷陆拓。
他至今还记得陆拓看?到他赤着上身那震惊的模样。
后来,陆拓找了能听懂他音的人,从他嘴里知?道了女人的事。
陆拓带着他上了山,当着他的面杀了那个男人。
等陆拓问他,可以收养他,但是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他必须舍弃他从前的身份,问他愿不愿意?的时?候。
他想起他对女人摇头后,女人打?了他,最后还死了的事,便点?了头。
他点?头后,陆拓神情复杂的看?了他一眼,便将他带进?一间暗室,亲自拿了一枚烧得红红的络铁,烙到了他的胸前。
皮肉绽开再?烧熟的痛,在当时?的他是无法承受的,以至于闯过尸山火海的他至今都还能记忆犹新?。
“恩,是幼时?的事了,都过去了。”收回思绪,陆慎抬手摸着宋蓁的脸,对她轻声道。
那些过往,对女人的愧,对陆拓的复杂......一切,都过去了。
今后,他心里只需要装下她。
宋蓁视线一直落在陆慎脸上,自然注意?到了他的出神,注意?到了他煞意?难收又很快尽数敛下的片刻,但这?会儿被他藏起伤痛,满眼温和的看?着,再?听到他轻声的话,她突然就不想再?问了。
尽管,她很想知?道,了解他的一切......可她现在,更想好好抱抱他。
于是,她整个人扑进?了陆慎怀里。
“陆哥哥,我们再?来一次。”
陆慎接住她,听着她在耳际的话,再?感觉到她在耳边的轻蹭,他呼吸一轻,他深深望了她一眼,手轻抬过她下颌,低头含住她的唇,轻.含,舔.抵......
在她张嘴回应后,他又紧攥过了她的唇,灼.灼的舌紧贴向她,寸寸相抵。
......
在她手摸上他衣领之际,陆慎身子一顿,旋即,他没再?管,抬手轻捏住她的颈子,含住了她的耳垂。
——池边,飘起两?件雪白衣物。
宋蓁也终于见到了他所?说的——恐怖的烙印。
在左胸朝上一寸的位置,一块有宋蓁巴掌大小的烙印。
上面的烙痕凸.起到狰狞,狰狞的烙痕上又斑布满了青灰的纹路,但因?为烙痕太深,太过狰狞,已经让人无法分辨那些青灰的纹路原本的样子。
“疼吗?”宋蓁手指发颤的轻触着那一片斑驳的凹凸,泛红的眼圈已经控制不住的带了泪,发哑的嗓音隐隐带着泣音。
“不疼。”
陆慎垂眸盯着她,见她似乎没有被吓到才?轻出了口气?,抱着她的手一动,遮住了她的眼:“别看?了,丑得很,晚上别被梦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