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子下陷的速度越来越快,落言尽力加快了步伐,往台边移动。
“哈呼……终于到了。”
落言心有余悸的瞄了一眼?下面,有点过分的高,问题不大,毕竟跟着老爸强身健体这么多年,应该不至于摔死吧。
本来礼台离地面就高,结果这一塌陷,她这一块下面掉的更低,起码有个五六米的距离,还有很多碎玻璃乱石块。
头顶突然响声大作,落言条件反射的抬起头看,我……我草了!
她头顶上方有个大吊灯要掉下来了,天?要亡我!
落言想了想,在跳下台子摔死与吊灯掉下来砸死之间,选择了后?者。
都是命,她坦然接……个蛇皮!
赶紧回她的桌子底下去。
落言试图安乐死,但吊灯不给她这个机会。
摇晃着就朝她砸了下来。
“言言!”
落言都做好被砸死的准备,心里还默默吐槽,自己会不会是这场事故死的最惨的人。
唐简的声音又出现了,随之而来的是一道黑影把?她护在身下。她一心想让唐简出去,却没想到唐简竟然逆着人群,摸到了这里。
吊灯下来了,正好砸中护着她的这个人的头,突然的转变让落言懵住。
护着她的人身上有很淡的薄荷味,是她的阿简身上经常有的味道。
他的胳膊很有力的把?她搂住,她整个人都被护在身下,吊灯砸下来她丁点未伤到。
落言听到吊灯和□□碰撞的声音,听到唐简吸气?倒抽的痛苦声音,但她什么也看不到。
她使劲想抬头看一眼?唐简,但唐简只是很温柔的一遍又一遍,用他嘶哑的声音说?“言言,不要看我,我现在很丑的。”
“不要看我,我脸上都是灰。”
落言挣扎的动作突然就停了下来,听话的没抬头。
都是灰,落言咧嘴一笑,笑得有些难看,何止有灰,明明还有血。
她闭了闭眼?,视线往另一边看去,突然的扫到了唐简胳膊上的纹身,于是视线顿住良久没有移开。
她的第一反应是,小孩没带护腕了。
ly?电光火石之间,落言浑沌的脑子却突然回想起来,那个下雨天?的小巷子里,黑色连帽戴着口罩的男生。
落言心里酸涩的厉害,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他们早早又遇见?过一次。
他还在轻柔的拍了拍落言的背,就像在哄她一样?,下巴抵在落言的头顶,不住地说?着“别怕,有我在。”
“言言乖,会有人来救你的。”
“这是我第一次叫你言言,我想这么叫你很久了。”
“言言,我想给你一个惊喜的,真的是惊喜。”
“言言,言言……”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手上的动作越来越慢,却仍是不停地叫她的名字。
落言一时喉间哽咽,就……好难过啊,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又和阿简遇见?错过,留他一个人记得。
他准备很久的惊喜,又被这样?的意?外打断。
落言甚至不知道,唐简刚刚受了多重的伤,她只是感觉到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沉重,缓慢。
阿简,不要说?话了,等?我们出去,你叫多久都好啊!你千万不要出事啊!
他一声又一声,叫的落言心都碎了。落言眼?里的泪止不住的流,心疼的厉害。
她落言何德何能,有人为了她冒着这样?的生命危险。
“你告诉我,阿简,那天?小巷子里,是不是就认出了我?”
落言哑着嗓子,红着眼?睛艰难说?道。
可小孩依然半天?不说?话,落言着急的不得了。
又继续说?道“你说?话好不好?你……咳咳咳。”
旁边掉下来的建筑碎屑,砸起一地的灰,呛得落言说?不出话,咳得嗓子都要废了。
身上的人却突然缓慢的动了,他笨拙的用右手护着她的头,左手艰难的扯开衣服捂住落言的脸,“言……言言,不呛……呛了。”
他明明已经没了力气?,嘈杂之下听到落言咳嗽,还是条件反射的护住。
落言脑袋靠在他胸口,薄荷味更加浓烈,她从前不爱薄荷,凉的辣眼?,刺激的人不舒服。
她知道小孩喜欢薄荷,但在她眼?里,薄荷就像一种性?冷淡的象征,更是没有喜欢的想法。
可如今落言觉得,从此以后?她可以尝试着接受甚至喜欢这个味道。
薄荷味真是这个世上最好闻的味道。
单凭刚刚唐简的举动,她可以肯定那天?小巷子里,阿简肯定认出了她,他总是遮着纹身是怕她看到,怕她不喜欢。
可阿简不知道,如果知道他有纹身,她怎么会不喜欢呢。
明明她最最喜欢的人,就是他了。
周遭声音越发?大了,身上的阿简呼吸也越来越弱,落言被空气?里充盈的杂尘,弄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她尽力用自己的手摸他的后?背,只摸到满手的血色,他的背后?全?是血,他好像已经没了呼吸一样?。
她听见?礼堂外警车的声音,听见?救护车的声音,听见?有人叫喊她的名字。
落言几?乎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出声。
你们快点啊!快进来!
我在礼台上面,这里有人快死了!
你们快一点啊!
他很难受!快救他呀!
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落言喊出的第一声还未传出去,整个礼台就彻底塌了下去。
落言最后?的意?识告诉自己,礼台塌下去的一瞬间,抱着她的小孩,用尽全?身的力气?用手护住了她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