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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36章(2 / 2)


“浸月。”萧煜打断她的话,冷酷道:“你没有做梦,现在不是十一年前,朕也?不是从前那个单纯的少年郎了。”

“你嘴上说着皇后母仪天下,心里是不是很不屑,觉得她是鸠占鹊巢,抢了你的位子。”

韦浸月忙摇头,皎白面颊滚下两行清泪,剔透又无辜。

萧煜却好像没看见似的,继续道:“还有?,说什么做个宫女也无妨。你们费了?这么大周折,怎么会?只求做个宫女?怕是做了?宫女之后还要策划与朕叙一叙旧情,趁机爬上龙榻,再求个孩子争个妃位,到那个时候,还会?觉得自己委屈,本是正妻之选,却要屈做媵妾,再理?所当然地去谋取中宫。”

韦浸月拼命摇头,泪珠顺着腮颊落地,颗颗莹润,不胜可怜。

萧煜端得是个铁石心肠,语中犹含讽意:“你还要日日见着朕。朝政如此繁杂,皇后现在都不能日日见到朕,你又凭什么这么求?”

韦浸月怔怔仰头,看?看?眼前人,明明是旧时合契的少年,却变得如?此陌生。她颓然跌倒在地,面色凄惶:“陛下既然这样想浸月,那为何要与浸月出来?”

萧煜正起神色:“朕有?话要问你,你若说实话,朕可以当作今天什么都没发生,给你想要的。”

他这话说出来,音晚抓着树的手?不禁一紧,扣落了树皮,扑簌簌掉在绣墩草地上。

音晚一惊,忙把探出去的头缩回来。

萧煜斜眸睨了这边一下,唇角微勾,复又把目光转回来,看?着韦浸月,道:“朕可以封你为诰命夫人,赐你奢华府邸。这满朝公侯才俊,你瞧上哪一个,朕立即赐婚,保你后半生荣华,如?何?”

韦浸月只低垂着头,若雨打风吹过,怅惘缄默。

萧煜毫无怜香惜玉之心,只紧盯着她,语气变得冷厉:“朕鲜少见母后如此长情,即便过了?十年,你无缘做她的儿媳,她还是这般优待你,却不知这里面有何渊源?”

音晚竖起耳朵,心道兜转了一大圈,总算到了今晚的正题上。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萧煜一问出来,韦浸月猛地颤栗,肩膀内拢,矢口否认:“并无渊源,只是太后怜惜浸月孤苦。”

“行了?吧,那是朕的亲娘,朕知道是什么人,别跟朕来这套。”

韦浸月诧异地看向萧煜,像是想不通,他如?今说话怎么会?这般粗鄙难听。

萧煜站起了身,月光镀在银锦藻纹袍上,勾勒出挺拔秀颀的身姿。凭阑而立,俊美面庞如?覆霜雪,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如?果你不知从何说起,朕可以给你提个醒。”

“十一年前,父皇去骊山行宫避疾,却有内侍传出消息,说谢家意欲劫持天子,图谋不轨。四?哥得知,立即调遣中厩兵马,想入行宫救驾。”

“这本就是个阴谋。谢家伙同宦官在父皇面前谏言,说太子想要谋反,父皇受他们蒙蔽,派骊山守军去缴东宫玺绶,捉拿四哥。四?哥才知上当,放弃抵抗,由他们把他押送至松柏台。”

萧煜顿了顿,看?向韦浸月:“这些你都知道吧。”

韦浸月默默点头。

他接着说:“当年四哥分朕兵马,留朕在外接应。朕听闻此事,捉拿了那替谢家传假消息的内侍,本想杀进松柏台,劫出四哥,同他一起上骊山向父皇解释清楚,却不想这个时候传来消息,四?哥认罪了。”

“他认下了?所有?罪责,说朕只是受他蒙蔽,毫不知情,他才是罪魁祸首。不到两个时辰,骊山便送下鸩酒,他就这么死了。”

萧煜捂住额头,看?向遥遥天际:“朕一直想不通,四?哥为什么会?突然认罪。后来朕查了当时松柏台的记录,辗转找到了当时驻守松柏台的旧人,所有?证据显示,当时就在四哥认罪前,曾有人去看?过他。”

“四?哥的认罪书里说得最多的便是朕,他说朕年幼被他蒙蔽,说朕是无辜的,竭力在保全朕。”

“朕想,这个去看?他的人,一定是朕身边的人,用了某种方法蒙骗了?四?哥,令他觉得朕正处于危险之中,说服了?他认罪。”

“而朕思?来想去,当时谢润远在铄阳,孟元郎这个叛徒就跟着朕的身边,都没有?可能。”

“所以,这个人是你吗,浸月?”

音晚彻底惊呆了?,她早觉出萧煜在启祥殿看韦浸月的眼神很奇怪,对她的态度也奇怪,却没想到里面还有?这样的隐情。

当年的松柏台必然是守卫森严的,倘若真是韦浸月,必然不是她一人所为,一定有?人为她打通门禁。

当时善阳帝和谢家众人都在骊山上,唯一有?可能的便是谢太后。

韦浸月像是吓傻了,愣怔半天,才想起否认,她跪爬到萧煜脚边,抓住他的裾底,猛烈摇头,泣道:“陛下明鉴,浸月绝没有干过这样的事!浸月可以以韦氏家族立誓,若有半句谎言,韦氏门楣倾覆,断子绝孙。”

这誓言太重,她脸上的表请太过伤慨,让萧煜产生了?犹疑。

他刚才其实是在诈韦浸月,没有什么松柏台记录,也?没有什么旧人,过了?十年,当他再回去查时,所有?痕迹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根本无从查起。

他所说的,是他基于当年情形的推断。

推断就是推断,哪怕再合情理?,也?完全有另外一种可能。

即便他杀了?这个女人,也?不能使真相大白,倒不如?留着,看?看?她和母后之间有什么鬼祟。

韦浸月想不到,萧煜短暂的沉默其实是在心中论度她的生死,她惶惑不安地觑看?着他,听他道:“你回去吧。”

韦浸月忙起身鞠礼,用帕子捂着嘴,一边哭,一边跑走了。

她走了?,音晚也?该走了?,谁知刚迈出去几步,便听身后传来萧煜沉凉的声音:“你就是在外面看个戏,戏完了?也?得出来喝个采吧,怎么着,想白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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