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昔想了想,确实也?应该过去住几天,于是答应了谈母。
挂断电话后,谈昔饶有兴致地看下向霍祈:“霍祈,你刚才接电话就不心虚?比起你来,我可真是一点都不忙。”
霍祈眉眼落拓清俊,他低笑道?:“没办法,帮霍太太分担是我的?责任。”
“可我怎么觉得你撒谎撒得挺顺嘴呀?”谈昔浅笑着,挑了挑眉梢,“以后不会?也?对我这样吧。”
“永远不会?。”
霍祈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语气是出奇的?认真,像是在说着什么珍而重之的?承诺。
好吧,她暂且相信他吧。
反正目前为止,他还没有对她撒过谎。
谈母的?电话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挂断了之后,她又兴奋地跑到窗边继续看雪,天地之间白茫茫一片,纯净极了。远处的?楼层,商业中心,广场,写字楼全都看不到,仿佛这是一片世外桃源。
“很?喜欢雪?”
“也?不是。”
可他明明能看出她的?眼睛里有惊喜,应该是喜欢的。
“怎么说呢,”谈昔似乎想到了什么令人沮丧的?东西,眨了眨眼睛,“如果是躺在家里休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那我肯定是喜欢的,哪个女孩子不喜欢这样的浪漫呀。但是如果是去工作,或者是上学,我一点都不喜欢。”
说起这个,那就可以称得上是一场噩梦了。
霍祈与她并排站在窗边,听她诉说着他不知道的?事情。
“我到现在都记得,我初中的时候下雪骑自行车去上学,不小心就会摔倒,其实摔倒挺正常的,毕竟两个轮胎不太稳定?,别人摔了之后继续去上学,”她叹了口气,“我摔了之后其实爬起来也没什么感觉,但是之后的一个星期简直没法走路,你不知道有多?么狼狈。”
就是那种超级疼,超级疼的感觉,哪怕躺着身上的?骨头都不会?放过你。
所以说下雪是她的?噩梦。
谈昔笑了一下,似乎又陷入了回忆中:“我记得啊,高一下雪的那天是期末考试,我推着车子走的,因为害怕摔倒,但是推着走还是摔了,考完之后回到家整整躺了一个星期,才休整过来,你说人的?身体怎么这么奇怪呢,我就是不能摔。”
就像个七十岁的?老太太身体一样。
摔了之后倒是不会?骨折,但是会特别难受,身体好像都裂成了好几瓣。
霍祈有点心疼她,他能到想象到茫茫大雪中她孤单一人的身影,于是问道:“你爸爸不会?送你吗?”
“可是即便下大雪,我爸爸还是要上班呀,有时候我他想去送我,我也?不想让他担心。”
她自尊心很?强,就是觉得别的孩子能做的?事,她也要做。但是逞强之后的后果,她也要一个人承担。
记得每次初雪,同学们都会特别兴奋幻想地和喜欢的人一起漫步雪地的场景,只有她托着下巴在教室里茫茫地想:晚上又该怎么回去呢?明天又该怎么来呢?
好在学生时代终于结束了,她再也?不用有这种惧怕。
可即便是许多?年之后的今天,再次下了雪,她眼中浮现的?除了惊喜,还有那残余的?担忧。
那些不愉快的经历也?仿佛在她的?心里下了一场雪,无穷无尽,永不消散。
霍祈突然笑了。
她毫不留情地瞪他一眼:“你笑什么,是在取笑我吗?”
“没有,”霍祈淡淡地看着她,伸出手温柔地捧起她的脸,“我想帮你重塑记忆。”
他的?话就像是轻柔的?羽毛,轻轻拂过她的心尖。
霍祈带她到了楼下,小孩子今天也不上课,在那里兴奋地打着雪仗,还有三两个小学生正堆着可爱的雪人。
谈昔长大了之后,发现自己很?喜欢这种平凡的热闹。
谈昔在楼下找了个石凳坐下,倒也?不算太冷,毕竟出太阳了。
霍祈让她等他五分钟,他很?守时,五分钟真就过来了,拎着个塑料袋,谈昔接过去一看,看到了一瓶巧克力豆,她立即笑道?:“你不会?被小孩子传染了吧?买小孩子吃的?东西。”
可往下翻了翻,发现还有一袋红辣椒,以及两双手套。
谈昔立刻反应过来,原来霍祈竟然是要与她一起堆雪人。
“啊,说起来,我有好多年没堆过雪人了。”谈昔不好意思地抿唇一笑。
“没事,我们一起。”说着,霍祈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把?铲子,哗啦啦将雪铲到谈昔坐的?石凳旁边,小山丘似的一堆。
他总是这样细心,这样谈昔可以休息着堆雪人,一点儿都不会?累。
跟他在一起,她可以暂时忘记自己是一个并不健康的?女孩,将所有的?负累都交给他,他会?将那些妥帖收藏,因为他足够强大。
旁边有小孩凑了过来:“姐姐,你们也要堆雪人吗?”
谈昔点点头。
小孩说:“那我们比比谁堆的?好吧,”他指了指旁边的白白胖胖的?男孩,“让他当评委,江城是我们班的班长,可公平了。”
霍祈铲着雪,唇角微勾,慢悠悠地朝着谈昔笑了笑:“昔昔,想不想赢?”
谈昔不假思索道:“想。”
“好。”皑皑白雪中,衬得霍祈的?皮肤更加干净,他敛了笑意,目光诚挚而热烈,“那我就帮你赢。”
远处的?白雪无边无垠,谈昔忽然就想——
就这样一路走下去吧,一不小心就白了头。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未来。
也?许你的?曾经不幸过,但真的?有人在努力地为你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