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这场暴风骤雨般的清洗几乎席卷了所有皇子,甚至前朝也因此受到了影响,唯一不动如山的就是太子这边了。
李景焕也慢慢看明白了,父皇这是为了他?好,对此他?也不好多做些什?么,除了每日办差,就是窝在自己的书房里习字读书,仿佛完全置身事外般。
这一日,李景焕正在书房练字,听到符珠来报:“太子爷,湛崇将军求见。”
李景焕的笔一顿,白色的宣纸上晕染开了一滴墨渍,他?一皱眉:“请他进来。”
湛崇来做什?么?现在京中形势莫测,这人又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自己已经尽力不和他?产生交集了,他?却屡屡来找自己,不知道是什么心?思。
湛崇不知李景焕苦恼的心?思,施施然走进来,正看见李景焕蹙眉,只道他?因现在局势不明而苦恼,便上前施礼,“臣参见太子殿下。”
李景焕收敛了神色,只暗想着怎么把人打发了,伸手虚托了一把,道:“将军不必多礼。”
湛崇从容起身,整了整衣襟,“臣瞧着见殿下愁眉不展,可是担心?形势不利?”
此言一出,李景焕就知道他?又?要开始搞事情了,于是微笑道:“将军此言差矣,现在形势何尝不利于我?”
湛崇一怔,直直地望着他?的眼睛。
李景焕也回看过去,笑道:“孤知道将军是想帮孤,不过孤自问身在太子之位,没有任何纰漏,即便是朝中中风云变幻,那也不是冲着孤来的,不是吗?”
湛崇听他此言,竟对眼前的形势颇有见地,难不成之前那个蠢笨的太子真的还有点城府?他?试探着道:“那太子殿下便从此不行?一步了吗?”
李景焕反问道:“那将军以为,此路该如何行?之?”
湛崇沉吟片刻,缓缓道:“不瞒殿下,臣近日也在四处打探消息,听闻皇上对皇子们都有诸多斥责,连太子殿下也未能幸免,只怕您处境不利,依臣之见,此路还是应徐徐行?之,切不可过于急迫。”
李景焕心?中一惊,父皇训斥其他人的事情确实是人尽皆知,可是训斥自己确实私下的,湛崇如?何能得知?他?如?今明明白白地告诉自己这些,难不成是在警告?或者是想要炫耀他?的能力?
“将军所言极是,”李景焕站起来走到窗前,背手道:“不过嘛,依孤之见,此路不行?便是行。”
湛崇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这个太子果然有点意思……
李景焕没有看到他的反应,继续从容淡定地侃侃而谈:“父皇如?今身体尚健,大权无?旁落,我对父皇忠孝两全,对兄弟亦是友爱亲近,全力办差,无?愧于心?。至于其他,自有圣裁。”
看来这个太子不太好忽悠啊!湛崇面无表情地鞠了一躬,“殿下身在局中,却比臣这局外人看得更透彻,臣自愧不如?。”
李景焕表示,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还让你在我面前装逼!
但是湛崇似乎还是没有放弃,紧接着又?说到:“虽然皇上向着太子殿下您,您行事亦无错处,不过也难保下面的人不会?动什么歪心思,皇上也不能面面俱到地护着您不是?依臣的了解,五皇子素来善收买人心,若是日后有所异心?,只怕……”
李景焕端坐桌旁,轻咳了一声,“将军慎言。”
湛崇反问:“难道不是?”
李景焕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沉思片刻后,笑吟吟地道:“若是五弟,那将军大可不必担忧。”
“哦?”湛崇挑眉,“这是为何?”
“那孤倒想请问将军了,不知五弟可曾办过利国利民之伟业?”
湛崇想了想道:“不曾。”
李景煊年纪不大,办差也不多,皇帝有所顾忌也不敢把重要的大事派给他?,偶尔接见一下使臣罢了,不像李景焕成日忙着户部的民生?大事。
“出身显贵?”
湛崇笑了笑,这宫里还有太子和四皇子在呢,这两位可是正正经经的嫡子出身,其他人怎敢在这两位面前妄谈显贵。
“自然不是。”
“才华出众?”
湛崇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
五皇子虽然文武双全,但是众皇子们哪个不是天之骄子,在这之中五皇子亦算不得拔尖。
李景焕微微一笑,“这便是了,五弟既无功绩,又?非大才,出身也不显贵,即便是真的有异心?,又?能怎样?”
见李景焕看的如?此通透,湛崇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了,确实如?他?所言,眼下的形势对于太子来说,妄动反而生?变,最好的办法就是按兵不动,继续做好一个太子该做的事情,只要不失了圣心,太子之位基本是稳如?泰山的。
见湛崇不说话,李景焕朗声道:“父皇登基以来,几十年皆是乾纲独断,岂会?被宵小混淆视听?将军不必多虑,若是无事,孤要休息了。”
湛崇不得不承认,当年那个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太子,如?今已经成长为一个成熟的政客了,不能像当年一样随意摆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