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试的事情出来之后,不仅是士子们群情激愤,就是那些大臣们也不省心,除了几个平时和鄂阳旭交好的大臣之外,剩下的几乎都给皇帝递上了弹劾的奏折,尤其是那些鄂阳旭得罪过的人,恨不得一天一份地参他,仿佛他真的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一样。
当皇帝拿着奏折递给李景焕和?李景熔看时,李景焕这才意识到,乡试虽然重考了,但是对于两位大人的处置却是一直悬而未决。
皇帝仔细观察了一下两个儿子的神情,见太子似乎陷入了沉思,而大皇子则是明显的一副“跟我没关系”的神情。
奏折在两人的手中走了一圈,又重新回到了皇帝手中,皇帝看也没看,直接将?手中的奏折甩到桌上,有些恼火地道:“朕真是没有想到,鄂阳旭也是寒门出身,平时在朝中也是一直自诩清廉之士,结果居然在这事上出这么大的纰漏,把好好的乡试弄得乌七八糟!”
“父皇息怒!”李景熔连忙上前跪下,虽然他不觉得此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但父皇的雷霆之怒他还是重视的。
李景焕心中有些动容,怎么说鄂阳旭大人也算是自己的恩师,于情于理自己似乎都应该为他说两句话。只是,他嘴唇动了动,刚想说些什么,皇帝却突然揉了揉眉心,一脸疲惫的样子让他们先回去。
父皇脸色不明,大哥又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抬脚就离开了,李景焕虽然想说些什么,可是稍稍停顿了一下,还是转身离开了。
走出书房,凛冽的寒风从他脸上刮过,李景焕不禁抖了抖。皇帝态度不明,就算他要?给鄂阳旭求情,此事也还需得从长计议。想到这里,李景焕拢了拢衣襟,加快步伐回到自己的寝宫。
刚踏进门,李景焕就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四皇子李景煜。
“二?哥,”李景煜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向他行?礼,眉头紧皱,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父皇今天是不是找你和?大哥谈鄂阳旭大人的事情了?”
“是。”李景焕没有隐瞒,李景煜这些年一直跟在他身边,处事稳重,又处处为他着想,此时这般表现也必定是有缘由的。其实,就算李景煜不来找他,他也打算去找李景煜的,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他确实很?想听听李景煜的意见。
“臣弟知道二?哥素来宅心仁厚,鄂阳旭大人又是二哥的启蒙老师,感情深厚,但是科举乃是朝堂大事,二?哥又是初入朝政,此事千万不可有所牵连,不然恐怕对二哥的名声和与父皇的关系都有所损伤。”李景煜恭声道,语气中是掩饰不了的担忧。
李景焕也早就习惯了他的这个四弟的早熟和?在自己面前时不时的语出惊人,对于他的话也很?重视,只是李景煜话里的意思,明显是让自己不要?插手此事,这又与他的本心相违背……
“四弟,你我皆上过鄂阳旭大人的课,也都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此事别人不知,我们心里还不清楚吗?他这是遭人冤枉了。你我都已经是皇子了,在这朝中除了我们,谁还敢替鄂阳旭大人说话呢?若是我们也不站出来,那他岂不是定要?受此不白之冤吗?”
李景煜苦笑一下,他就知道自己二?哥的性子定不会放任不管,所以才急匆匆地跑来劝他,结果还真被他料中了,“站出来?二?哥,你可曾想到过我们站出来的后果?”
“可是鄂阳旭大人是冤枉的……”
“就算他是冤枉又怎么样?”李景煜打断了他,“满朝文武都对此视而不见,我们又能如何?二?哥,你是太子,跑去掺和?科举之事,难道就不怕父皇猜忌吗?想想你的身份吧,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比我清楚的多。”
李景煜生怕劝不动太子,情急间甚至有些不太恭敬。只是李景焕满脑子都是鄂阳旭的事情,也没有注意到他的不敬。
李景煜见他不言语,似乎有些情绪不稳,当场跪倒在地,“二?哥,您不必如?此伤怀,鄂阳旭大人发生这样的事情臣弟心里也不好受,但是现在形势如此,容不得行?差踏错半步。臣弟今日忠言逆耳,还望二?哥三思啊。”
李景焕皱了皱眉,“四弟,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李景煜不起来,跪在地上仰头望着他,一脸的坚定。
“孤只是……”李景焕想了想,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伸手去扶他,“四弟还是先起来吧,你的话二?哥会慎重考虑的。”
李景煜顺着他的力道起身,眉宇间仍是充满了担忧,“二?哥千万好好考虑弟弟的话,万万不可逞一时之气冲动行事啊!”
李景焕拍了拍他的肩膀,“孤明白的。”
好不容易送走了李景煜,李景焕一个人坐在厅堂的主位上陷入了沉思。前世作为一名律师,他向来只打经济官司,做一些法?律顾问或者是公司并购之类的业务,那种重大刑事案件他是完全不沾的。他也知道那些案件为什么需要?律师,但是他就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坎儿。
只是没想到,来异世一趟,他居然又要面临这样的问题。
这一天,他想了很?久很?久,一直到晚上天都黑了,也没有想出什么名堂来。
“殿下,想什么呢?连晚饭都没有吃?”湛清走到书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两人相处的时间长了,湛清也慢慢恢复了本性,行?事也随意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