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宜妃娘娘薨逝的消息,李景焕沉默了很久,然后在上书房请了一天假,一个人躲在房间里抄了一整本佛经。
抄完之?后,他本打算差人送给李景熠的,但是思忖了一番之后,他还是自己将佛经烧了。
他一边烧着佛经,看着火舌一点点攀上纸张,一边想了很多事情。这时,符珠突然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告诉他六皇子刚才?和皇上大吵了一架,然后现在人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什么?!”李景焕扔下手里还没烧完的纸张,噌的一声站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情?六弟怎么会和父皇吵起来?”
符珠皱着眉,就急忙将事情说出,“奴婢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今天六皇子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跑到皇上的书房大闹了一场,皇上本来还憋着火儿安慰他呢,接过说着说着就也生起气来,大骂了六皇子,六皇子一气之?下跑了出去,之?后就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差人去找了吗?”李景焕忙问。
“找了,皇上一听说这事儿就让人去找了,现在五皇子七皇子也都满皇宫地找人呢,可是也不知道六皇子到底躲哪儿去了,找了好半天也没找到。”
“孤知道了,”李景焕披上一件外袍,起身就走,“孤现在就去找,你让毓庆宫的人也都把手里的事情先放一放,走出去找人。”
“是。”
李景焕刚出了毓庆宫的大门,才?发觉自己有些鲁莽了,也不知道其他人都找了哪些地方,自己这样毫无?头绪地找也不是个办法啊。
他想了想,决定还是从源头找起吧。
这么想着,李景焕先来到了宜妃的住所,本来此时应该是有内务府的人来处理宜妃留下来的一些私物的,不过?之?前?内务府的人一来,就全部被李景熠赶跑了,皇帝听说之?后也只是叹了口气,告诉内务府的人过几日再来吧。
屋内还是和原来一样,一切摆设布置都没有变,桌上甚至还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仿佛宜妃还在此处生活着一样,李景焕大略地扫视了一眼,知道李景熠应该不在此处,他在心里默念了一句:“宜妃娘娘,一路走好。”然后便离开了。
走出宜妃的住所后,李景焕陷入了困境,如果不是在寝宫里的话,李景熠又会跑到哪儿去呢?他相信如果是在宫里明面上的地方,这些皇子和宫人们没道理找不到李景熠,所以他多半是在一个要么没人敢去、要么不会有人去的地方,会在哪里呢?
有了!
李景焕突然想起了一个地方——绛云宫。
想到这里,李景焕没有半点耽搁,立刻起身赶往绛云宫,而李景熠也果然不负李景焕的思量,真的躲在这里。
他到的时候,就看见?李景熠一脸坐在地上的蒲团上,专注地看着墙上挂着的先皇后的画像,不知道在想什么,连李景焕走近都没有发现。
李景焕轻轻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六弟,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啊?”
李景熠一回神,吓了一大跳,“二?哥?你……你怎么在这儿?”
“全皇宫的人都在找你呢,结果你却一个人躲这儿来了。”李景焕若无其事地道。
“我……”李景熠委屈地低下头,无?言以对。
“说说吧,这次又在闹什么别扭呢?”李景焕皱了皱眉头,“听说你跑去和父皇大吵了一架,这又是为什么?”
“要你管!”李景熠本来还是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结果一听他这样质问,也不知道是触动到哪个敏感的神经了,立刻脸色大变,摆出一副气急败坏、你奈我何的样子。
李景焕本来也是想着他刚刚丧母,想要来安慰一下的,谁知道他确实这样的态度,着实挑起了李景焕的火气。
他也黑了脸,一步一步地向李景熠逼近。
李景熠吓了一跳,慢慢地往后退去,直到背抵住了墙壁。
看着李景熠一脸的提防,李景焕嗤笑道:“现在知道怕了?”
“谁说我怕了?”李景熠强撑着架子,挺起胸不服道。
“是吗?”李景焕一挑眉,李景熠心立刻沉了沉,但还是努力直着腰板与李景焕对视,挑衅道:“是你怕了吧?”
“呵,”李景焕轻笑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紧不慢地道:“行?了,别和二?哥闹了,好好说说,到底怎么了?胆子这么大,敢跑去父皇那里胡闹。”
“我没有胡闹!”李景熠压抑的情绪爆发了,对着李景焕大声吼道:“我母妃去世了,我难受还不行?吗?我就想一个人清净一下,你们一个两个的为什么都要来烦我?”
李景焕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孤问的不是这个,你心里难受孤知道,但是这不是你跑去父皇那里胡闹的理由!”
“我没有,”李景熠几乎要哭了出来,“我母妃死了,可是这宫里没人记得,二?哥你自己说的,只要还有人记得她,她就会一直陪在我身边的,可是现在呢,没人记得,父皇还让内务府的人来拿走母妃的东西,照常上朝,照常批奏折,什么都照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