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良想了一下,道:“也?好。现在还积累的时候,我只是怕……”他伸手往上指了指。
公孙佳心里一堵,轻声道:“那?也?没办法,我总是尽我的心为他办事就是了,他也?从来没有辜负过人。”
“唔。”
公孙佳又闭上了眼睛,这一路把她的骨头都要?晃散架了,虽没病倒,也?天天脚步虚浮走路要?人搀着,还要?喝些汤药才行。
单良忽然说:“那?这次您报上去的请功奏本?就更容易了。”
“嗯。”公孙佳哼了一声,没睁开?眼。
本?以为就这么一摇三晃地回京了,孰料还有五日路的时候,前面探马一来报——皇帝派了钟保国、赵司翰过来接她。两人还带了五百精兵过来,探马好险没当他们是来偷袭的,差点打起来,认出来号衣之后才收回了刀。
公孙佳有点懵:“这是要?做什么?”爬起来去见舅舅和继父。
钟保国还是那?么的精神,赵司翰却有点疲惫的样子。两人在辕门外坐在马上居高临下扫了一眼,都有点满意。
公孙佳出辕门相迎,钟保国先传了皇帝的话,公孙佳拜领完了,钟保国一把将?她提了起来!
“我看看,我看看!哎哟,瘦了!我的儿?啊!”
“哎!阿爹,我在的……”钟佑霖跟后面答了一声,虽然奇怪为什么亲爹提起他妹却要?叫他。
钟保国放下公孙佳,才想起来,哦,还有个儿?子。骂道:“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钟佑霖傻了:“不是您叫的我吗?”
“我还打你呢?怎么照顾药王的?她怎么瘦了?你倒胖了!”
父子俩闹作一团,另一边公孙佳与赵司翰倒是客客气气,客套完了,赵司翰倒没忘自己还有个儿?子在军中,赵俭又来拜见。一套见完了,到大帐里坐下。
公孙佳问道:“陛下派你们二位前来,是有什么旨意吗?”
钟、赵二人对望一眼,钟保国咳嗽了一声:“咳!来看看你嘛!压一压阵,给你好好的带回去。”
公孙佳盯着他,不说话。外甥女居然板起脸来了,不撒娇了!钟保国不知所措。
陪客单良非常机警,清清嗓子,想示意大家都离开?,留下公孙佳与这两位长辈对峙。大帐里没了别人,公孙佳也?不板着脸了,微笑着看钟保国。钟保国绷不住了:“那?什么,不是担心你么!”
实在是交的答卷有点太好,不大像是真的,皇帝有点担心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公孙佳骗他的可能?性不大,万一是底下有什么人糊弄公孙佳呢?他还担心班师路上出问题,就派出了一文一武——你们去接接小姑娘。
公孙佳翻了个白眼,摇了摇手边的铃铛,单宇走了进来:“君侯。”
“你和元铮两个,引他们随便看!哼!”公孙佳在舅舅面前也?有小脾气了,她这一来一回可吃苦了。
钟保国搓了搓手:“嘿嘿,那?我们就去看了哈,妹夫啊,走!”
他还真去巡营了。
公孙佳气得要?命:“我回去要?告诉外婆去!我还要?告诉舅母!”
单良捂着嘴,偷笑着瘸进了大帐:“让他们看呗。”
“我不理他了,晚饭也?不给他吃。”
单良只管笑,连外边守大帐的亲卫都跟着笑,他们极少?见到公孙佳这么有趣的样子。
~~~~~~~~~~~~
钟保国转了大半天才回来,他与赵司翰的脸上都带着惊异之色。赵司翰更关注的是齐整洁净,他觉得这营盘颇有法度,行伍齐整,军纪严明,衣甲鲜明,士卒精神饱满。
钟保国是老将?了,比赵司翰看出来的东西?更多!
这一支零七散八的队伍出京的时候模样不一,现在竟有了一点统一的精气神,公孙佳这一来一回,将?这些原本?不相统属的人竟捏合了起来。郁喜来是钟家的家将?,钟保国还将?他叫去仔细问过了。心中甭提有多高兴了。
回头看到自己的亲儿?子,就又想打人。
再看外甥女,他就更稀罕了,笑着说:“不错不错,他们都有些样子了,一定是陛下担心得过头了!我这个舅舅呀,是很操心的。你舅舅我就很像他,外舅像舅嘛,也?很操心的,我就很担心你的!”
他先表白了一阵自己,然后夸公孙佳将?兵带得好。
公孙佳道:“这是应该的。”
钟保国说:“不用做得这么好。纵兵抢点东西?啦,胜仗之后喝醉了,呃……那?什么啦……只要?不严重,差不多就得了。就算是你爹,也?没那?么严的时候。他还抢反贼的金库呢。他的军纪给别人的好,也?只管那?些恶事,小事不管的。你得有个度,小毛病睁只眼闭只眼,知道不?不能?太严了,太严了,兵都受不了,以后怎么使呢?”
公孙佳整个儿?懵了:“啥玩儿??那?我干的这是什么?!不是!我爹怎么会干抢劫的事?他就是没收个反贼的资财!这是应该的!他也?不纵兵抢劫!”
以后的五天,公孙佳一句话也?没跟钟保国说,她气坏了。
说好的王师呢?
说好的秋毫无?犯呢?
说好的……
能?远远望见京城城墙的影子了,赵司翰悠悠地叹了口气,说:“秋毫无?犯,要?是人人都能?做得到,也?就不配写进史书里了。古往今来,能?做到的不过二、三数,你做得很好了。”
公孙佳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匪过如梳,兵过如篦,”赵司翰却仿佛止不住话头,“都以为清流看不上武夫是因为清高,呵!京师望族拥戴陛下,正因他约束部下,有王者风范。你知道当年与陛下相争的许逆吗?他许诺士卒,城破之后,大掠三日!我的姑母就在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