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佳问道:“这样?”
“这样就行啦,咱们该提醒的都提醒了,旁的一概不知。四面?宫墙一围,内外不通,您哪里知道什?么吴宫人与吴选的关系?您把广安王请过来,将人往他手里一放,广安王有什?么事,都是他的王妃惹出来的,与咱们没有关系。您还要问他,吕家?这么干是不是有他首肯,要与您过意不去。您就是租个房子,收点租金而已。
他那个人,或者会迁怒,但轮到您的头上,也就只剩一点火星了,那的火,得冲王妃烧去。真要事发了,咱们先把吕家?打一顿,说他们害您。反正,您是无辜的。”
与章昺有些直接接触,也是公?孙佳的计划之一,但是她不想让人说她掺和东宫的家?事。公?孙佳说:“行,就看吴选的运气了。我?也不拦、我?也不拱火,将人放到广安王面?前,看他们的缘份。走,去别院。”
公?孙佳在车上又?眯了一会儿,车进了别院才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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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别院,还是单良打头阵。计进才与吴选都已经醒了,两人很容易就记起单良,都与他拱手。
单良将计进才一打量:“计先生,怎么又?是你呢?”
计进才苦笑道:“不瞒先生说,我?也迷惑。”
单良又?看一眼吴选:“怎么打成这个样子了?究竟怎么一回事?先生,我?家?可不大经得起这三番两次的折腾,你们将我?家?少主人都折腾得出城了。”
计进才吃了一惊:“如?何惊动了县主?”
吴选也还记得公?孙佳,公?孙佳在他这里属于不谙世事的娇花,还是冬天养在屋子里的黄蕊白瓣的一盆嫩嫩的水仙花。上次一面?之缘,她也不在意他,他也无暇在意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有那么一点善意,也改变不了他什?么状况,于吴选,不过是下回如?果遇到了,能够叫出个称呼,行个礼,不至于因为失礼而受罚。运气好一点,那时候她的善心没有被尘世染脏,再赐一点善意而已。
公?孙佳不应该是特意跑一趟的人。
单良给他解惑了:“咳咳,敝府与吕家?的姻亲有些小龉龃,唔,就是容太常家?。”
这下算是明白公?孙佳为什?么要来了,因为去年那一出闹得还是有点大的。
但还是不明白另一件事:“单先生,这等贵人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单良问道:“你们真的与他们没什?么干系?我?前些日子说过了,我?们府里现在可不适合惹事儿,先生不要在外面?惹了什?么事端,再租了我?们的房子,引来祸水要我?们为你顶缸。”
计进才有些气恼:“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岂是那种小人?!”
单良道:“那可就太奇怪了。你们再想想,吴小郎也想想?”
两人哪里知道?单良又?催问了几句,道:“可是作怪!倘或是你们得罪了他们,只消一封帖子,容太常就能治得吴小郎叫天天不应、唤地地不灵了。也罢,我?先回了少主人。再作定?夺。”
他走了出去,计进才道:“真是池鱼之殃。”吴选也惯是察颜观色,却还无法从一张毁容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却说:“不对,他们叫的是我?的名字,不是你。”租住公?孙府房子的是计进才,如?果有公?孙家?有仇,该借进计才生事才对。
两人等了许久,才见单良又?折了回来,说:“你们随我?来,见了贵人要守礼。”
叔侄二人随他到了正房,单良说一句:“计进才、吴选带到。”告诉二人,除了公?孙家?的主人,广安郡王、延福郡主、安国?公?也都在。
上面?一个男人的声音:“计进才,吴选?”
“是。”
“抬起头来。”
吴选抬头一打量,第一眼认出来的还是公?孙佳。天气适宜,公?孙佳只穿一身素色的衣裙,头发在身后简单的拢了一下,坐在上首好奇地看着他们。
上次情况太乱了,吴选的注意力也不在她身上。扫了一眼,他就低下了头,觉得公?孙佳与上次有点不一样,水仙成精了。
他见过许多?人,目光澄澈的女孩子也有不少,但是这种纯然好奇,并?不为他的容貌所惊艳的懵懂清亮却几乎没有。这个女孩子仿佛是不通任何世事,被从一个与世隔绝的环境里突然拿到了这里,所有的事情她都看到了眼里,却都不理解,也不觉得这些事有什?么要紧。
就像之前,她对他的那点善意可能也只是“这个时候应该这样做”,并?不完全?理解。就像她对朱瑛的所作所为也无感,还能毫无芥蒂地叫一声“叔父”一样。吴选甚至怀疑,她根本?不懂朱瑛在做什?么。
她有自己的世界,并?且沉浸在那个世界里。她什?么都没做,无辜又?纯真,甚至可以?称得上善良。
无端地令人憎恨。
另外一个青年女子锦绣辉煌就是延福郡主了,反而与常见的贵妇没什?么两样。两个青年里,安国?公?钟源,吴选倒是见过,还算是个正经人。位次高的那一个是广安王,一副目下无尘的样子,扫了他一眼就没再看他,又?转过头去看公?孙佳。说:“怎么打成这样了?”
就是这个人的祖父让他们吴家?家?破人亡,现在他倒像个没事人一般坐在上面?,听到了“吴选”这两个字,什?么反应也没有!吴选一时之间?居然想笑,忙又?低下了头。
他却不知道,广安王这个样子才是正常的。
广安王是被妹妹和妹夫给拐过来的。
~~~~~~~倒叙~~~~~~~
公?孙佳派到了钟府,请延福郡主和钟源把广安王给请到别业里来。这事必然是先报到钟祥那里,钟祥听了一笑:“让他们小孩子自己玩去吧。”竟是不管了。
钟源便与延福郡主一道,要与公?孙佳会同办这一件事。延福郡主虽是太子的女儿,也不是一个过于安份的性?子,只因婆家?个个来头都不小,方才显得老实罢了。听了之后便说:“你说,这是不是吴宫人的那个弟弟了?”
钟源道:“你的笑收一收,等下见着广安王可别露出来了!”
延福郡主撇撇嘴:“他呀,一向看我?们姐妹都是无知妇人,才不会在意我?笑或者不笑都是什?么意思呢。”
延福郡主进了宫,找亲哥哥还是容易的:“有一件事,我?想来想去也只有哥哥能帮得上忙了。”
广安王听这个话有点受用,因问何事,延福郡主道:“你随我?来,正事儿,我?家?那个在外面?等着呢,能骗你吗?”
钟源还是可信的,广安王被骗出了城一气到了公?孙家?的别院。
别院里,计、吴二人度日如?年,公?孙佳倒是安心打起了瞌睡。直到广安王来了,她才起来行了一礼。广安王看到她很是奇怪:“是你?有什?么事吗?”公?孙佳跟他能有什?么交集呢?难道?
广安王惊出一身冷汗,他是真怕亲娘将那个可怕的想法付诸实施。万一是把小女孩儿吓着了,这才找到了他,怎么办?自己如?果拿不出个主意来,公?孙佳的外家?可不是吃素的!
他愣是自己把自己吓得一哆嗦。
公?孙佳行了个礼:“遇到一件奇怪的事。”
广安王的心提了起来:“什?、什?么事?”
公?孙佳道:“让他们跟你说。”
单良上前,将如?何房客遇袭,他们捉到人,发现是计进才等等说了,又?说因为无赖喊出来,他们不得不用了点手段讯问,结果大刑用了,这群货还是没有改口,还是说的吕家?。除了没有大书特书计、吴二人身份,其余是一点也没有隐瞒,甚至给吴选报了全?名。
延福郡主一直紧张地看着哥哥,哪知章昺对“吴选”毫无反应,他才从自己脑补的噩耗里解脱出来,整个人都魂不守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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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坐的都不知道他还有这一段经历,照着自己的安排将计、吴二人带到章昺面?前,章昺的心就根本?不在他们的身上。问一句:“你们与吕宏、吕济民父子有何恩怨?”计进才与吴选进了门才知道章昺来了,都很紧张。
不想他就问了这么一句,计进才大气不敢出,一口咬定?自己根本?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吕府,吴选也是这般。章昺连两人是干什?么的都没问,就摆手让他们下去了。
荣校尉命人将拿下来的那批无赖带到院中?,章昺踱到檐下一看,登时气炸,他认得其中?一个是小舅子吕济民的小厮,吕济民有点什?么事都会放这人去做。还真是吕家?的!吕家?小厮一见他就吓得魂也要飞了,生怕他问为何捉拿吴选,岂料章昺根本?没问!
章昺铁青着脸,延福郡主看了看丈夫,钟源缓声道:“自从姑父去世,家?里就是风波不断。如?今,唉……又?有人冲着药王来了。树欲静而风不止,大哥,这事只有拜托你了。”
公?孙佳道:“上次的事,大家?都说我?冲动了,惊动了长辈们。这一回我?想,既不要惊动我?外公?,也不要惊动您外公?,更加不要惊动陛下了吧?您看,我?把那边捉到的人交给您,剩下的就全?听您处置了,如?何?”
公?孙佳既是江仙仙心里最标准的妹妹、女儿的模样,何尝不是广安王想要的妹妹的样子呢?乖巧、可爱、柔软、体贴,满足了广安王做人兄长的心,甚至比亲妹妹延福郡主都符合标准。延福郡主以?前也还好,现在就有点悍了,喜欢瞎拿主意。
公?孙佳今天这事做的就很合广安王的心意了,交给他,就是认定?他有能力解决这件事。先前公?孙佳闹了容太常家?那一场,广安王是不大满意她的性?格的,现在发现她受教,样子合适、性?情合适、做事也合适,广安王看她就顺眼了起来。
广安王向公?孙佳保证:“她们就那个样子,心里不能容人,我?会好好教训他们的,你放心,不会再让他们找你的麻烦的。”王妃天天吃醋,导致他现在听到“吕”就有点烦,内心不免有点偏向。
钟源道:“弄辆车,将他们装进去,给大哥带到吕府,免得又?磨牙。咱们悄悄地将这件事办了。”
广安王他这样安排也合心意,道:“好。”
广安王带着一车的无赖回城去了,延福郡主突然问道:“计进才和吴选他没带走?”两人还在外面?站着呢。
公?孙佳命人将二人唤了进来,由单良说:“两位真是无妄之灾。”公?孙佳道:“给他们药和钱。”
吴选心道,她真是什?么都不懂,我?吴家?的遭遇竟如?同笑话一般,我?在受苦,他们却没事人一般。又?抬眼看了公?孙佳一下,见她一无所觉,仍然是那股天真无辜的样子。想生气又?不大气得出来,因为感受不到她的一丝一毫的恶意,她仿佛就是一个一戳一动的玩偶,让你想戳一戳,给一点反应,但又?知道她即便不动也不会害你。
真想看她哭。
公?孙佳哭他且是看不到了,拿了钱和药,又?被送了出去。
望着他们的背影,延福郡主低声道:“我?这个大哥,他没有心。”
公?孙佳与钟源交换了一个眼色,钟源道:“还是想想你那大嫂吧,看起来不□□份的样子。又?要生出事端来了,我?看,吴宫人这趟浑水,大家?都不要趟!让他们自己闹吧。药王,你这回就不该管。”
延福郡主道:“干药王什?么事?明明是姓吕的先动的手!”
荣校尉也代为解释是巡夜的发现无赖,以?为有什?么问题才抓的人。
钟源才说:“本?以?为是件什?么大事。”
公?孙佳道:“总算也没白忙,让吕家?向郡王解释去吧。只是嫂嫂要见到王妃的时候,别再被为难了。”
延福郡主道:“那就是个脑子被醋给煮过了的人,她能将我?怎么样?有那功夫,她去咬吴宫人去了。”
钟源也说公?孙佳:“你又?瞎操心了。”
“哥,这是事来找我?。你瞧,我?租个房子收点租金就来事。”然后顺手救个人,给广安王妃添个堵。
延福郡主取笑道:“又?发财呢。”
公?孙佳道:“见者有份,过两天我?请客,是容家?娘子她们,你来不?帮我?撑场面?了。这一季嫂嫂要是有什?么喜欢的东西,算我?的。”
“行!”延福郡主答得痛快,“不白拿你的,要是吕家?再惹你,我?为你找阿爹、阿翁告状去!”
钟源道:“我?呢?你干这个事,我?得陪你挨外公?一顿骂,等下你与我?一同回去。”
公?孙佳一噎,蔫儿了。钟源一挑眉:“怎么?”
公?孙佳道:“行,你这一季我?也包了,行了吧?”
“我?是说外公?。”
“哦,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够肥了,对吧?勉强算个1.5更行不?
以及,公孙同学的知识是断片的,大家还记得吗?她的“常识”没补全的,所以并不是所有的事都在掌握中的,还是会有失算的时候。好在身边的人虽然够缺德,但是不缺心眼,能帮她圆回来。今天,是在缺德的路上又迈进了一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