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加州清光皱眉打断小孩要掉下来的眼泪。
秋田藤四郎被打刀少年少有的冷漠吓住了,愣愣地就闭了嘴,红着眼呆呆地看着抱着审神者的加州清光,下意识就是一副找到主心骨的依赖样子。
加州清光紧抿着嘴,低头默默抱起少女,沉着脸一言不发朝手入室的门走过去。
秋田藤四郎红着眼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还是一家人的样子。坚不可摧。
“加州桑,请让我来照顾主吧。”烛台切光忠站在门前,拦住少年的去路。
“让开。”黑发红眸的少年称得上妖娆的面容如今严肃的吓人。
烛台切光忠不为所动,似乎完全没听到少年的话,微笑着重新开口“交给我来照顾…”
“我说让开!”少年猛地提高声音,紧紧抱着怀里的少女。
烛台切光忠不再说话,只是站在门前不肯动。
“哟哟哟,这是怎么了?”是笑面青江,后面还跟着许多的刀剑,看样子是听到动静过来看个究竟。
“什么事这么大的声……”笑咪咪打趣着,看见被加州清光抱在怀里的少女蓦地禁了声。
“这是怎么回事?”语气变得焦急起来,青绿发丝的青年微笑不在,凑上去想仔细看是怎么回事。
加州清光低头搂住怀里的少女,微微侧身躲过笑面青江伸过来的手。抱着少女绕过烛台切,沉着脸走向审神者起居室。
“哎?阿咲,阿咲怎么了??”今剑哒哒哒跑上来,后面还跟着岩融和小狐丸,粟田口的短刀们穿着睡衣从房间里全跑出来了,鲶尾和骨喰被落在后面。
“是不是生病了?!!会不会有问题?”浦岛虎彻对小小只的审神者一直很担心。
“是不是灵力使用过度了,一直…手入到现在的话。”萤丸提出猜测。
一直…手入到现在…
深夜的庭院中央站满刀剑,却突然陷入寂静。
“哎?大家…都治好了吗?”有谁小小声提问。
闻言,加州清光身子一僵,低垂着脸,看不清表情如何。
“加州快把阿咲送到粟田口那边吧,那边房间很大,大家可以一起照顾。”今剑几次伸手想触碰少女都被躲开了,于是开口建议道。
“对,加州殿快来吧。”
“对对对,我去铺床。”
“我去熬药,人类生病要吃药的对吧。”
“我们,也会帮忙的。”
“有需要的话,即使是仿品也…”
今剑开了头,寂静的庭院再次热闹起来,所有人,所有刀剑,都非常热情关心的模样。
“小狐丸快去叫石切过来啦,祛除病痛什么的,他不是很在行吗?”今剑突然想起自家还有个慢悠悠的神棍弟弟,赶紧推了推小狐丸要他跑去叫。
“这个……”小狐丸为难地犹豫起来,石切他,并没有接纳这位大人,即使去叫恐怕也…
“我说你们…”低头紧紧搂着少女的打刀少年突然开口,声音嘶哑阴沉。
庭院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你们所有人,不是不愿意吗”眼神柔软缱绻,望向怀里的少女。
“你们…你们有什么资格…”虽然是指责着这庭院里热情的刀剑,却像是说给怀里的少女听,语气平静,甚至称得上温柔。
“你们凭什么有资格选择,凭什么让她……”少年终于抬起头来,表情和声音一样平静,眼神却是从未出现过的凶恶嗜血。
静静环视月下一双双泛着不详红色的眼眸,少年与在审神者面前撒娇的样子判若两人。
“呵,自私鬼…”轻轻嗤笑,嘴角的美人痣跟着主人动了动。满是美丽的杀气。“让开。”抱着怀里的少女走进月下长长的回廊。
秋田藤四郎只顾胡乱抹掉不断涌出的眼泪,连思考都做不到,只知道亦步亦趋跟在少年身后。
一个人,两把刀,像回到了最初的本丸一样。
渐行渐远。
“喂,你什么意思!!”沉默后最先受不了的是乱藤四郎,冲上去就要拉住加州清光理论。
“乱。”药研伸手拉住要冲出去的兄弟,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最后只能陷于沉默。
“药研哥…”衣角被轻轻扯了一下,黑发少年低下头,是五虎退,看来是吓的不轻,眼里也是水汪汪的,穿睡衣的小孩一手抱着小老虎一手拉着小哥哥的衣角。
“呜…药研哥的话…懂得…医术…对吧…”泛红的大眼睛写满期待。
对,医术。黑发少年微微睁大了眼,想起自己的技能。
“我知道了。”沉声应了一句,松开抓着乱的手,药研藤四郎在月色下跑起来。
留在原地的刀剑一言不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一阵子纷纷散去了。
“宗三殿。”烛台切还直直立在原地,突然开口喊住了要离开的宗三左文字。
粉发的美人闻声回过头,卷曲的长发在夜风里飘摇着拂过脸庞。
“我们…没有吧”烛台切光忠喉咙有些干涩,艰难地开口,“没有…像他说的那样吧。”
像在求证。
宗三左文字楞了一下,旋即柔柔地笑开了。
“反正…我没有呢…”长长呼出一口气,抬头望向月下盛开的粉色桃花,眉眼弯弯,牵着弟弟的手,转身走进夜色里。
庭院里只剩烛台切光忠一把刀了。
沉默独立。
夜色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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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条家的大房间里。
因为今剑岩融和小狐丸半夜跑出去的行为而被吵醒的两个老人家也坐在了矮几边。
“我跟你说三日月,你不知道那个加州清光有多过分!!”今剑小脸上全是不忿,气的呼哧呼哧地从外面走进来,叭叭叭就要跟没有见证现场的蠢弟弟吐槽。
“哦?”三日月宗近歪歪头,脸上还是微笑,十分感兴趣的样子。
“阿咲在手入室昏倒了,萤丸说可能是因为灵力抽取太多的关系。”皱着小脸,想起少女的状态又担心起来。
“一直在手入?”石切丸探头过来有点难以置信的问。
“对啦,也怪烛台切干嘛不阻止呀!”气嘟嘟的撅起嘴,小孩找到了新的背锅侠。
“小姑娘真是胡闹。”三日月宗近少见地皱了皱眉。
“哎,也不能这样说烛台切。”马上又觉得自己胡乱怪罪人家的行为不好,有点不好意思地试图收回刚才的话。
“说起来,我让小狐丸来找石切,石切不是很拿手吗,祛除病痛什么的,小狐丸扭扭捏捏的不肯。”完全忘记了自家兄弟还在暗中观察.jpg
“哎?找我吗?”石切丸有点惊讶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暗堕的神刀…难道还可以…吗?
“不过加州清光真的太过分啦!!”再次想起少年怀里抱着少女站在月色下的样子,气的今剑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气灌下去。
“一副守护者的样子,好碍眼!还说那种话……”
“我们才没有自私呢!!”白发红眸的小孩大声宣告着。
“哈哈哈,那确实是很碍眼啊。”三日月宗近不知是什么病又犯了,不光魔性,还慢了半拍,笑眯眯附和着小孩刚刚的话。
“什么嘛,三日月……”小孩有点不满,声音到底还是小下来。
“那么,就先休息吧,老爷爷可不能熬夜啊。”拍拍手,天下最美慢悠悠起身回了房间。
“哎?这就走了吗?”小狐丸赶紧起身跟上自己的室友。
“那么我也休息了。”石切丸低头不知在想什么,也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岩融和今剑。
对着庭院的窗户不知被谁打开了,夜风吹进来,桌上的烛火开始忽明忽暗的摇晃。
有花香和早来的蛙鸣。
桌上的花瓶里插了两只西府海棠。
娇嫩柔软。
“谁把窗打开了,真是的,会有风啊…”岩融念念叨叨去关窗。
“呐…岩融。”从兄弟们离开就呆坐在桌前的今剑突然开口。
“嗯?”
“我们…我们没有吧。”
“……”
“我们没有,没有像加州说的那样,对不对。”语气里全是茫然。
“……”
“没有……”小孩声音软软的,带上了无助的呜咽。“加州欺负人…”
岩融关窗的动作顿了一下。马上回过神,伸手关好窗子,转身站在窗前面向着坐在桌前的小小身影。
高大的雉刀青年露出爽朗的笑。
“今剑,说什么呢,还不赶紧休息。”从跟随前主人时就曾许下的诺言。
“不是说明天要去把花拿给大人吗?要早起哦~”无论到什么时候都会遵守。
你所期盼的,无论是陪伴还是等待,我都会毫不吝惜。
所以自私什么的,谁都会有的。
对同伴也好兄弟也好,大家的感情,那位大人一定会明白。
“哎哎??对哎,差点就忘记了。”小天狗果然马上被转移了注意力,手忙脚乱跑向榻榻米。
“那我休息啦,明天岩融不要忘记叫我起床哦,我要把花给阿咲的!”立刻又元气满满,还不忘叮嘱兄弟。
“哈哈哈,不会忘记的。”
“1,2,3,我睡着啦!!”
明天明天,日子还长,还有漫长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