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当左修明看到,那馄饨摊的老汉,伸手指正他们二人时,就以为那老汉,指的是自己这一帮子人,所以,也才会有了后来,他所说的“自己纵着手下,仗势欺人,为非作歹”这一说了。
温廷筠也是听出了他话里的破绽,这才站出来,义正言辞的驳斥他,也是算准了,左修明是个刚正不阿,公正廉明之人,不会真的因为对他的偏见,或是想要踩着他,立不畏权贵的人设,而枉顾事实,随意结案。
果然,他的话说完后,左修明虽然仍然被气得脸色发青,但神情,却慢慢冷静了下来。
“我因为偏见,先入为主?”左修明冷哼了一声,将手中的红签,放回了签桶,直视着面带轻蔑之色的温廷筠,沉声问到:“刚才苦主指证的,不是你们?亲口承认他所言非虚的,不是你本人?”
左修明的话,证实了温廷筠的推测,他不由得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不去答左修明的话,反而扭头,对跪在自己对面,瑟瑟发抖的馄饨摊老汉,语气温和的笑着问到:“老丈,吃白食,不给够钱,还动手打人的人,是我吗?”
他这话,刚一问出口,堂上的官差、衙役们脸上,俱是露出一丝不屑之色,那肯定不是你啊!你堂堂一个驸马爷,就算仗势欺人,鱼肉百姓,自然也不用自己动手啊,你手下的人,是吃干饭的吗?!
左修明也是鄙夷的冷哼了一声,心中不屑,说得那样好听,原来,不过还是这样弱智的洗白方式。
正待要开口揭穿他,却看见温廷筠转身,指着自己身后,捂着肚子,跪在地上的那个无赖,冲着堂上一排衙役其中一人,又接着开口问到:“他又是被谁,路见不平,给踹伤的?”
被他问话的那个衙役,正是刚才,率人将他们带回衙门之人,闻言,嘴角不禁抽了抽,人虽然是你踹伤的,可是,路见不平什么的,我哪知道啊!
可现在,知道了温廷筠的身份,他也不敢随意反驳,一时间,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只能有些为难的看向左修明。
见左修明眼中带着惊讶之色,也询问的看向自己,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回到:“大人,我们去的时候,他已经被踹伤了,还指着……”
说到这里,他瞥了一眼温廷筠,见他一副鼓励自己说下去的模样,这才又接着说到:“还指着驸马爷,直喊杀人了!属下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将人,都带了回来!”
左修明既然能做到如此官位,自然不是愚笨之人,之前,不过是因为,温廷筠的名声不好,先入为主,才导致判断失误,事到如今,他已经完全明白,发生了什么。
如果,那两人,真是温廷筠的手下,那温廷筠又怎会,与他们起了冲突,甚至,还动起手来。
由此可见,他刚才所言,俱是事实,并不是舍车保帅之举,不由得面上一红,心中暗自懊悔,虽然不知,那浪荡子,今天怎的就突然转了性,可是自己,着实不该犯这样的错误。
他这边,脸上白一阵,红一阵的,暗自检讨着,那边,被他们又是驸马爷,又是要用刑,弄得有些发懵的馄饨摊老汉,此时才终于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儿,忙拼命摆着双手,高声喊到:“不是,不是的,大人,吃白食,还打人的,不是这位……驸马爷,是跪在他身后的那两个人,驸马爷是路见不平,帮着我的,大人可千万不要冤枉了好人啊!”
左修明心下懊悔,但毕竟,是经过大风大浪之人,很快便恢复了冷静,抬手一拍惊堂木,冲那二人喝到:“他们所言,可是事实?”
那二人,早就被温廷筠的身份,吓得半死,要是早知道,他是长公主府的驸马爷,就是借他们几个胆子,他们也不敢那样放肆啊!谁知道,他吃软饭的境界,会那样高啊!
这会儿,自然不敢再放肆,只能拼命磕头,嘴里喊着:“大人明鉴啊!小人们没想吃白食,只是吃完后,才发现,兜里的钱不够,也说了,回头会送钱回来,是那馄饨摊的老板,不依不饶,抓着我们二人不放,这才有了冲突,而且……”
他们二人,偷偷瞟了一眼,气定神闲的站在他们二人面前的温廷筠,有些害怕的小声道:“打人的,也是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