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我是来接你的么?”
岑初语没明白:“嗯?”
许濯在那端,懒洋洋道:“我是来见你的。”
岑初语承认心跳有漏拍,手?不自觉捂在胸口,尾音也?渐渐上扬:“我知道。”
“许总,李总说……”
岑初语听见那边的声音,知道许濯又是抽空接的电话,于是匆匆说:“我今天下班应该会早,你真?的不用来接我了,我直接回家?等?你,你忙完了就?赶紧回家?,我们家?里见。”
她语速很?快,说完这一句之后,又以更快的速度说了一句:“我会想你的。”
说完,仿佛手?机烫耳朵一般,火速挂断了电话。
心跳还未平复,手?机振动,是许濯的消息。
许濯:【我也?。】
他在微信里永远惜字,但岑初语已经很?知足。
毕竟能让嘴硬到这种程度的许濯说出这两个字,实属难得?。
他也?会想她,这足以让她这漫长?的一天变得?轻松起?来。
……
-
下午五点,岑初语收到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她看完之后,眉头紧锁起?来,将手?机丢到一边。
将近六点,她做完手?上的事?,带上办公室的门,还剩陈芸芸和两个员工还没下班。
陈芸芸跟岑初语打招呼:“老大走啦?”
“嗯”岑初语有些犹豫,看向陈芸芸,“芸芸,拜托你件事?。”
“你说,老大。”
“如果,我是说如果,许濯来这里找我,你就?跟他说我有点事?,九点前?会回到家?的。”
陈芸芸有些反应不过来,懵懵地点点头。
岑初语浅笑了笑:“我已经跟他说过了,所以他应该不会来的。”
她在微信上跟许濯又说了一遍自己晚上有点事?要处理,让许濯自己回家?,许濯似乎在忙,这回没有很?快回复她。
她走出工作室,才发现灰蒙蒙的天,有路人举着雨伞从她面前?走过,伞面上是不成摊的雨点。
也?随即闻到了潮湿的雨气,毛毛细雨,有湿意不断飞向她面颊。
她站在大厦前?耐心等?车。
司机沉默寡言,岑初语得?以有机会放空自己,车里空调的温度适应,但车窗玻璃还是起?了雾气,然后有水珠滚落,像突兀的划痕。
整个车窗变得?狼狈起?来。
岑初语用指尖按住一个缓缓滚落的水珠,按成一个点,还是有水从缝隙溜走,歪歪扭扭沿着光滑的玻璃滚下去。
她手?按住的地方成了一个顿点。
“姑娘,医院到咯。”
司机开口,岑初语才听出他与?申城本?地人完全不同的北方口音,这才回过神来。
匆匆抓着包下车,又胡乱应一声:“谢谢师傅。”
等?她在地面上站定,司机师傅又摇下窗来,探出个头来说:“姑娘,等?下雨要下大了,进去吧,都会好的,啊。”
显然见惯了在来医院路上的人生百态,默认她也?是接到噩耗的芸芸众生中的一个。
岑初语没解释,只淡淡回:“谢谢您。”
她没走两步,被远光灯闪到眼,侧了侧头,看见医院路口堵得?水泄不通。
鸣笛声刺耳,也?有司机伸出头来谩骂几句,乱成一团。
她收回眼,丝丝凉凉的雨落在身上,雨雾在灯光下更像细小的飞尘,像飘在空中,而不是落下。
就?像她的一颗心,也?是飘飘浮浮,没有落地的实感。
她走得?很?慢,进了医院,闻到熟悉的类似消毒水的气味,本?能的抗拒令她皱了皱眉。
她不喜欢医院。
而且,这是宋雅去世时送诊的那家?医院。
她随着人群挤进电梯,找到病房,在门口站了片刻,深呼一口气,然后走进去。
林菊和病床上的岑达利见到她都是一愣。
林菊反应更快,讽刺的话张口就?来:“哟,我以为?是谁呢,这不是许太太么?”
相比较林菊,岑达利的表情要缓和许多,仔细看,还能发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愧意。
岑初语知道有林菊在,她势必没办法好好讲话,于是索性也?不问岑达利的伤情,只是拿出一张卡来。
“上次跟林女士说好的,我会把你们这些年养育我的钱还给你们,钱在卡里,我应该没有算错。”
林菊把银行卡一把抢过,攥在手?里,却嗤笑一声:“这里面能有多少,打发乞丐呢?”
岑初语尽量当林菊不存在,只看着岑达利。
岑达利的右手?打着吊水,抬起?手?来像是想要够一够岑初语的手?,她手?往回缩,躲开了。
岑达利叹口气:“初语,你把这钱拿去,爸不是这个意思?……”
林菊嚷嚷起?来:“什么鬼话,本?来就?是她欠岑家?的。”
岑初语忽地笑了笑:“我只是履行诺言,今天我本?不该来,来这里看你——”
她定定地看向岑达利,嘴角嘲讽的意味很?明显。
“只是觉得?如果妈妈还在的话,她大概会担心你。”
“我也?很?好奇,你是不是终于能意识到,这世界上只有一个宋雅。”
只有一个宋雅,会在他落魄之时,拿着身家?财产也?要助他渡过难关。
病床上,岑达利本?就?苍白的脸色更白了几分?。
他的一双眼,是久久的失神。
作者有话要说:在收尾了收尾了,今天说多码点又没做到,qw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