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之前,她冰冷的目光扫过岑初语,小声说:“真是养了个小白眼狼,又不回家又不帮你爸,真是反了天了。”
她边说边摇头,但其实根本没想要得到岑初语的回应,头也不回地走了。
岑初语垂在身侧握紧的拳头终于松了下来。
陈芸芸神色复杂,看着林菊的背影,还是嘀咕了一句:“这老太太真没礼貌,真是个老古怪。”
“老大你没事吧?你别往心里去啊,我跟我姥姥关系也可差了,她一见到我就要骂,脾气怪得很。”
岑初语朝她笑笑:“我没事,你去忙吧。”
陈芸芸不放心:“我给你冲杯蜂蜜水吧老大,你回办公室坐着哈。”
说着,不等岑初语有所反应,就把她推进了办公室里。
关上门以后,岑初语靠着大门,脚微微往前滑,她感觉眼睛有些酸涩,于是狠狠闭上了眼。
漫天的疲惫感如潮水一般朝她涌来。
——“小语不哭,这么好看的一张脸都哭花啦,谁欺负你,奶奶帮你打他。”
——“呜……爸爸也可以打吗?”
——“那当然,爸爸可是奶奶的儿子,但是他胆敢惹我们小公主不高兴了,奶奶这就帮你收拾他。”
……
是的,曾经林菊喊她“小语”,视她为掌上明珠,不肯岑达利对她严厉一分。
“老大?我进来啦。”
岑初语揉了揉眉心,从回忆中抽离出来,打开门,接过了陈芸芸递来的水。
“谢谢芸芸。”
“老大跟我客气啥,那什么,老大你要是不开心就跟我说,我最见不得仙女落泪了。”
岑初语被她逗笑,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说:“好啦,快去忙吧。”
门锁“咔哒”落上,岑初语看着手上冒着热气的柠檬水,刚刚片刻的消沉似乎一瞬被清扫。
她不是会湎于过去的人,更不会再让岑家人来干扰她的心境。
-
因为下午的小插曲,岑初语反而干劲十足,等到她意识到时间的时候,已经过了晚上九点。
而她,甚至忘了吃晚饭。
她揉了揉肚子,收拾好东西,开车回前海。
她以为照例会是黑黢黢一片的家里,灯火通明。
许濯穿着宽松的黑T,正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拿着遥控器,在频繁地换台。
听见岑初语走进来的声音,他“哟”了一声。
岑初语也不明白这是哪国的礼仪,但还是跟他打一声招呼:“你回来得挺早。”
许濯不咸不淡地点点头,手上动作没停,也没有看她一眼。
她看着整间屋子到处亮起的灯,皱了皱眉,本想开口说一句,却看到许濯似乎完全没有要和她沟通交流的意愿,于是作罢。
抬腿还没走两步,许濯在身后叫她。
她转过身,看到许濯抬了抬下巴,说:“这车厘子你吃了吧,我吃不下,丢了浪费。”
岑初语有些意外,但车厘子的诱惑实在是不容忽视,于是她上前一步,拿起玻璃碗,迟疑地说:“这么多?你都不吃了?”
许濯掀起眼皮看她一眼,声音散漫:“嗯。”
“我吃了好多,腻了。”
岑初语抱起沉甸甸的玻璃碗,点头道谢,实在没明白这个几乎是满的大玻璃碗,许濯是吃了哪里的好多车厘子。
……
她习惯一回家先洗澡,洗完澡之后,她走出卧室,默默关掉了走廊、浴室一路的灯,最后才迟钝地发现,许宛畅不在家。
她走到客厅,许濯还在调台。
“宛畅去哪儿了?”
许濯:“你问我?”
“嗯,问你。”
不问你问谁。
“我该知道?”
岑初语:“……”
果然跟这个人,没办法好好交流。
她懒得费口舌,于是坐在沙发上,给许宛畅拨电话。
“宛畅,回来了么?”
“好,知道了。”
她挂了电话,许濯朝她望了一眼。
“宛畅说住朋友家,不回来了。”
许濯扬了扬眉,淡淡说:“我知道。”
岑初语:?
“我记得我刚刚问你的时候,你好像没说你知道吧?”
许濯忽地扯了一个笑,也终于放弃跟电视作斗争,利落地关了电视,身子朝岑初语的方向微微前倾。
“我说我知道她不回来,你问我她在哪儿,我怎么知道。”
岑初语:……
fine,她今天再开口跟这位大少爷搭话,她就不姓岑。
偏偏她的肚子不太理解她的心境,在空旷的客厅了,“咕咕”叫出了声。
真是。
见了鬼了。
而在她意料之外,许濯似乎是刚刚跟她斗嘴斗过了瘾,此刻要笑不笑地看着她,说:“成,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勉为其难给你下碗面吧。”
?
我说什么了?
岑初语看着他起身走向厨房的背影,擦过她面前的时候,她闻到了他身上洁净的沐浴露香味。
心灵感应一般,许濯顿住了脚,忽地转过头来。
“你别脑补了,岑初语。”
“我只是想睡个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