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躺在床上的女人睫毛轻颤了颤后,坐在床边的女人也放下了手中的针线:“醒了。”
“嗯。”许是因着林言欢才刚生产完没多久,此时整个?人虚弱到了极点,就?连动一根手指头都费力。
“之前属下一直寻不?到大人的消息,还恐以为?大人出了什么意外?。”谁曾想那次无意间的街头相遇,竟遇到了如今身怀六甲的大人。
这件事恐怕说出去都不?见得会?有人相信,连带着她现在回?想起?来都仍是觉得宛如天方夜谭。
“能?有什么意外?,再说我人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许是真的过于虚弱,就?连她的说话声都显得有气无力。
“可若是属下没有在街上同大人偶然相遇,怕是都再见不?到大人了。”季三娘将那泡好的红糖枸杞递过去,继而面色凝重道。
“那么大人准备如何处理那孩子。”
“自是当?不?存在,又何来的处理,反倒是殿下那边现在可有其他异动,还有我要?寻的那人可有下落了。”
季三娘一直知道那个?男人就?是她心里头的那根刺,随即拧眉道:“殿下那边如往常无二,反倒是那人就?像是只狡猾的狐狸,每一次在我们寻到线索的时候,便会?跑得飞快,完全令人揪不?住他的狐狸尾巴。”
“只要?是狐狸,就?总归会?有露出尾巴的一天。”林言欢抿了口红糖枸杞水后便没了再喝下去的心,就?连一张脸因着刚生产不?久后,而满是透着虚弱的白。
甚至她现在只要?一闭上眼,都仍能?回?想起?先前身体撕裂后的疼,还有那在耳畔处传来的婴儿啼哭声。
季三娘在她闭上眼的那一刻,也识趣的关门退了出去。
只觉得这一切,可当?真称得上是造化弄人。
而听说在年初三那日,顾府二公子那位新纳的安姨娘在留下一子后便仙逝了,就?连这大喜的节日都给府上挂了不?少白色绸花,看着可还真是晦气。
更听说那位顾家二少爷不?知因何一夜白了头,世人皆闻那人应当?是爱惨了那位安姨娘所致。
以至于就?连那位安姨娘的一切在顾府里头都成了禁忌。
另一边,林言欢等身体好些?了,并能?下床走动后便催促着季三娘驾驶马车离开这里。
何况现在的她已经离开了权力的中心太?久,久到她都快要?处于一个?时刻会?被踢走换人的边缘地?带。
“可是大人您才刚生产完不?久,舟车劳顿恐是对你身体恢复有碍。”季三娘一直知道她是个?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的人。
可是有时候她虽钦佩,可并不?代表着认同她的做法。
“若是这命都没了,还有这身体何用。”何况她自己的身体她自己知道,横竖只要?死不?了就?行。
“这才不?到一年,难不?成三娘连本官这个?当?主子的话都不?听了不?曾。”林言欢嗤笑一声,更怒砸了近在咫尺的青花白玉茶盏。
“属下不?敢。”
只是在他们这辆马车行驶出江南城的时候,林言欢许是嫌这车内空气过闷,不?由伸手掀开了那缠枝莲蜀锦帘子,可就?是那么下意识的一个?举动,正好与一人相遇。
后者见到她出现在这里时也是微微诧异,却并未多问?,反倒是驾马快速的拉开了与马车的距离,仿佛当?她是什么恶心的洪水猛兽一样?。
“虽说江南无冬日,可这潮湿的水气却是居多。”
季三娘将那煨好的红薯递过来时,不?忘将那白铜玳瑁绿松石暖炉也递过去,显然是担心她会?冷到一样?。
“我不?过就?是嫌在马车中待得有些?闷了,便想着掀帘一看,谁知道就?那么巧的被你看见了。”林言欢闻着红薯的甜香时,倒是好胃口的多吃了几个?。
“可属下瞧着外?边的风景都是千篇一律的黛青腰身杨柳腰,即便在好看,看多了也会?有些?腻。”
“不?是有句话叫,我见青山多妩媚,青山见我应如是。”
“不?过属下有一句话,不?知该问?不?该问?。”
“你说。”羽睫半垂的林言欢在她开口的那一刻,便能?猜出她想要?问?的是什么。
“大人真的那么狠心的,不?去见一眼那位怀胎七月辛苦生下的小公子吗,而且属下还听说那位顾家二少爷为?了大人而一夜霜染白头。”
“为?何要?去,何况那孽种本就?不?应该有存在这世间的理由,而且本官没有追究他们将本官当?猴戏一事已是仁至义尽,你还想要?让本官如何做。”林言欢眼锋锐利一扫,满是带着刺骨寒意。
“属下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