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先前派人去南盛隆昌及其东家盛宏、其账房先生陈文儒消息的人,则是直到天擦黑了才回?来。
而且带回?来一个算得上是诡异的消息。
“属下?,跟、跟丢了……”
去办这差事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子,长得瘦瘦高高的,人很精壮,一双眼睛看人时也透着一股机灵劲儿。
但?这时候,面上却带着几分少见的赧颜,说?话?声?音也低低的。
几日下?来,贺行他们这一队人的名字,陆锦惜早就记住了,也认得这年轻人,知道他叫尹平,是他们这一队中最机警敏锐之人。
赶路的时候,鹰隼远远飞过他都能察觉。
可以说?,贺行派他去打探消息,再合适不过,这里也没有比他更厉害的人选了。
可现在,他竟然说?跟丢了?
陆锦惜顿时一怔。
贺行立在一旁,眉头更是一下?就皱了起来,声?音都高了一些,只觉不可思议:“你跟谁去了,竟能跟丢?”
“我,我……”
尹平嗫嚅了几声?,心里面其实也窝火,踌躇了很久,才豁出去一口?气说?了出来。
“还能跟谁?就是打听到了那什?么?盛宏的住处,还没去呢,就见那个什?么?账房先生陪着盛宏,跟一个穿长衫的文士,从巷子里走了出来。我瞧着那盛宏对这人颇为恭敬,就想去探探底,没想到这人身边竟然跟了几个厉害人。”
穿长衫的文士?
若不是尹平这话?前面已经提了账房先生,陆锦惜几乎要?以为他说?的就是他们先前见过的那个账房先生陈文儒了。
可现在听着,明摆着不是。
对这人颇为恭敬……
难道,这南盛隆昌背后还有点什?么?猫腻?
她微微蹙眉,续问道:“他们发现了你,然后你就被甩掉了?”
“这个,您别笑话?我,我都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不是发现我了。”尹平觉得很挫败,“反正?从巷子里面出来,那个文士就带着三个人往大街上走了,绕了没多久,我一晃眼看去,便一个人也找不着了。”
贺行的眉头也紧皱了起来:“有这么?厉害?”
尹平有些委屈,咕哝了一声?:“不信你去跟跟试试,我还能骗你不成?”
分明是一身孩子气还没散。
陆锦惜听得笑了出来,只宽慰他:“我们都知道你本事,听说?即便是在京城,也只有步军龙虎营里面排得上号的哨探才能与你相比。能轻易甩掉你,让你跟丢的人……”
她本想说?“肯定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可话?到嘴边时,刚刚才脱口?而出的那句“只有步军龙虎营里面的排得上号的哨探才能与你相比”,却一下?如陨星一般重?新撞进了脑海。
一片火花四溅的激荡!
寻常人家,谁会没事儿养哨探?
就尹平也不是太师府养的,是他自己个儿长于此道,颇为厉害,所以顾觉非也放任他,就这么?着才有了今日的本事。
可一个南盛隆昌,一个神秘文士,竟带着三个有这本事的人。
而且,尹平甚至没能判断出他们是不是轻易发现了自己。也就是说?,他们甩掉尹平,有可能是发现了他之后才甩掉,也有可能……
只是出于谨慎的习惯和本能。
“夫人,您想到什?么?了?”
方才她话?说?一半,便停了下?来,贺行打量了一下?,眉目间有些凝重?,也带着几分好奇。
陆锦惜回?过头来,考虑片刻,还是摇了摇头:“我只觉得这事情不简单。保定这样的地方,出现我们这一行人已经算是稀奇,出现比我们还厉害的人,那就是诡异了。事出反常必有妖。尹平这些天,不如继续在外面悄悄查探着,除却南盛隆昌及盛宏之外,也留意留意这四个人。”
“是。”
尹平心里也有些不服气,领命的时候声?音脆脆的,颇有一种非要?揭开?那几人庐山真?面目的决心。
贺行也点头,但?接着却问:“那如今南盛隆昌底细不明,明日盛二爷那边,您是否要?改个日子,推迟几天,待探明白了再见?”
“不。”陆锦惜摇头,断然道,“就明日一早见,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