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一开始没发现她这个状况,还在自顾自的打游戏。但是后来由贵控制的角色老是撞墙,他才抱怨着“你怎么不好好走路”地转过来,发现由贵垂着头握着手柄已经快要睡着了。
“喂,小狗酱,你要是困了就去睡觉吧。”他伸手打算推着叫醒由贵,但刚伸手还没碰到她,由贵就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眼神有些迷茫和空洞。“你……什么情况?”
由贵眼神都有些涣散了,她瞪着眼睛,眼前看到的一切都像是隔着毛玻璃朦朦胧胧的。天花板和五条悟都宛如被水晕开的画纸一样,模糊不清又无法重叠。
“你,你晃什么……”由贵伸出手按住额头,“别晃了,我要吐了……”
五条悟按住由贵的肩膀:“我没晃啊,是你快睡过去了吧。真是的,瞌睡了就早点睡,没办法熬夜的人不要学别人晚上不睡觉好吗……等会儿,你几天没睡觉了?”
作为经常熬夜的人,五条悟这会儿才仔细观察由贵的脸,发现她脸色白的不正常。虽然由贵本来就很白,但这会儿她的脸在隐隐约约发青,眼白上的红血色显得有些吓人,握着手柄的手也在颤抖个不停。
不过由于房间里的灯光角度,他并没有注意到由贵投射在地板上的影子,在某个瞬间以肉眼几乎不可能看到的速度扭曲了一下。
——像是有什么东西的触须从由贵的人形轮廓里冒了出来又缩了回去。
由贵费力地摇摇头:“不行,不能睡觉……”
“为什么?”五条悟去拉扯由贵的手让她站起来,打算把她推到夏油杰的房间里去休息。“好了好了,存档明天再说。你要是这会儿因为熬夜打游戏猝死,可就太丢人啦。”
“不行……”由贵断断续续地拒绝,冷汗都从额角渗出了,“不能睡,睡着的话……会,会出现不好的事……”
五条悟精准地捕捉到了这个关键信息,他皱起眉头来:“睡着了会发生不好的事?你睡觉之后会做噩梦吗?但是之前我看你和杰一起的时候,不是睡得挺香。”
由贵的意识已经在逐渐地被什么东西拉扯着往下沉,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的变冷。眩晕和酒醉的状况越来越明显了,即便是这个时候被五条悟扶着肩膀站稳,也有种站在柔软的泥沼而不是坚固地板上的错觉。
五条悟一边想要让由贵回隔壁去睡觉,一边由贵又坚持不睡负隅顽抗。两个人手劲都不小,推推拉拉的三拉两扯,结果双双摔倒在了地板上。
“痛痛痛……”五条悟揉着头,不满地看着由贵,“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啊,再闹就把你打晕了哦。”
由贵感觉呼吸都有些费力了,但脑子里紧绷的那根线一直在暗示她——夏油杰不在的时候,不可以睡觉。
那个从亚楠和夏油杰一起逃出来的经历太过于鲜明,心理暗示的优先级已经高于一切了。在由贵的认知里,只要夏油杰不在的时候,她一旦入睡就会回到那个永无止境的猎杀之夜中。
她不敢冒险。
但五条悟并没有体谅到她这种完全不可言说的情绪,他只知道由贵已经接近三天没睡觉了,再这样下去她肯定脑子要出问题,好吧虽然她看起来已经很不正常了。不过夏油杰大概还要两天才能回来,无论如何由贵是支撑不到那个时候的。
于是五条悟做了个决定,他伸出手准备把由贵打晕。
就在他扶着由贵准备精准击中她后颈的时候,由贵抬起头迷迷糊糊地看了他一眼,祖母绿的眼睛像是一汪看似平静的池塘。上层的水体清澈和下层的浑浊不堪完美分层,一瞬间像是一个漩涡一样令人挪不开视线。
等到五条悟意识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好像亲了由贵一下。
在嘴上。
但由贵对此完全没有任何记忆,因为在五条悟鬼使神差亲上来的时候,他的手也同步击中了由贵的后颈,把她打晕了过去。
“……糟糕。”五条悟砸了砸嘴,“这可是太不应该了啊……”
他看了看因为昏迷而显得异常温顺的由贵,有些叹气地把她抱起来放回到了自己的床上,给她盖好被子之后,自己在沙发上凑合了一夜。
这一觉让由贵直接睡了两天,直到夏油杰回来的时候她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