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你别?动,让我来。”
柯顶刚挪动下身子,想?自己下床接水,江同就眼疾手快的按住他,敏捷的抢过水杯。
“你不在的时候我还不是自己倒,没那么?娇贵。”柯顶看似呵斥着发牢骚,但面?上笑盈盈的,与语气完全不相符。
席水芸抱着刚换过水的鲜花,正巧撞到?老头子傲娇的举动,毫不留情的吐槽他:“小同你别?听他瞎说,今天早上问了我两三?回你怎么?还没来呢。”
“咳咳咳!”柯顶老脸一红,把报纸举高挡住脸。
江同的嘴角就没有耷拉过:“师母放心,老师哪天不批评一下我还浑身不自在。”
“又没有外人,叫什么?师母、老师的。”
报纸后传来闷闷的声响。江同立刻识相的改口:“看我这嘴笨的,是干妈干爹!”
席水芸疼爱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关切的问:“江妹子手术情况怎么?样了?”
江同随母姓,亲妈比席水芸的年纪还要?小四岁;手术前席水芸推着柯顶到?楼上探病,话里话外也帮着江同圆谎,让江妈妈放心手术。
“昨晚麻醉醒了之后就能吃点?白粥了,医生说手术效果比预期好,只要?注意好后期的康复训练,预计能恢复到?伤前的□□成。”
江同感激的回道。妈妈做完手术后他发现?卡里没有扣钱,于是到?主治医生那儿询问,得到?的答案是有人给他预存了一笔钱,不多不少正好是腿部手术和康复的费用。
他立刻就明白是谁的帮助——之前江同只跟师母席水芸说过。他执意要?退回,但师母只改口说是借给他,以后要?收利息,再推辞就是不把他们当自家人后才作罢。
“你到?护士站拿借一副轮椅过来。”柯顶嘱咐道,也不说原因。江同老实的出去办了,回病房一看老师换好衣服,师母手上还拿着鲜花和补品:“走?,一起去看看你妈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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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感谢你了师兄!”向蕾言笑晏晏,连连对通话那头的人感谢着:“要?不是官老师之前提过您在贵州做慈善法律援助,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害,都是咱官老师门下的人,小师妹你这说话可太客气了。”爽朗的男声回应道,他是高向蕾一界的郑姓学长,和她一样都是民法学大拿官律哲教授的得意门生:
“你说的情况我也到?当地的民政部门问过了。他家是还没有脱贫的贫困户,按政策规定,之后把住院、手术的凭证和□□整合一下,可以报销一定的比例;就是得病的小姑娘没有买大病医疗基础保险有些麻烦,不过有关单位的领导给了我个准信,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应该能补缴保险,到?时候就可以用保险抵扣部分治疗费用了。”
向蕾眼神一亮,嘴角忍不住一直上翘着:“太好了,我正好到?医院楼下,待会就把好消息告诉他。”
“别?急,还有更?好的。”郑师兄故意卖了关子,充分挑起向蕾的好奇心后才得意的解释道:“江女士在建筑工地上的工作是当地一家劳务派遣公司安排的;最开?始找施工方和公司谈的时候,态度都很恶劣,拒绝见面?;你知道我的性子,吃软不吃硬,跟我玩地头蛇这一套,还嫩了些。”
“好啦好啦师兄,快说吧。”向蕾有些好笑的打住对方的自夸:“官老师可老在我们这群学弟学妹面?前说,你要?不干律师了还真?适合做私家侦探去!”
“嘿嘿。我就到?人设和劳动仲裁部门查询公开?资料,果然被我发现?劳务派遣公司光去年就有五次因工伤产生的纠葛,最后都是私下赔偿和解了事;这就说明啊,不跟它动真?格的人家就不把你放在心上,所以我直接拿律师证谈判去了——他们最怕的就是受害者?联盟的集体?诉讼,我唬一唬,当天就签赔偿协议了;至于那施工单位更?容易,耽误一天工期老板就会跳脚,治这种恶人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让住建、消防、市场监管三?天两头去检查,一查就是一天。”
“师兄,你又浪费行?政资源?”向蕾忍不住插嘴问道。
“向师妹你这话说得,怎么?能叫浪费?”郑师兄理所应当的答道:“有监管职责的行?政单位本应全覆盖、合理合法履职。我给你分析分析——施工安全措施到?位会产生工人受伤吗?同一个建筑公司一年就有好几次不安全作业事故难道不应该严查吗?我可是热心市民一心一意为老百姓解忧啊。”
向蕾被他逗得忍俊不禁。这个郑师兄是师门里性格最跳脱的活宝,别?看嘴上好像没个把手,其实在做什么?心里门儿清。去年刚从西藏做志愿法援回京城,屁股还没坐热又张罗着到?贵州援少数民族去了;也幸好师兄人在贵州,江同母亲和妹妹的事她放心的交给了他,果然没几天就得到?了好消息。
“那您真?的太棒啦!回京城一定告诉我一声,请你吃饭!”得到?对方爽快的答应后,她有些犹豫的接到?:“虽然官老师上次发了大火,但你也知道老师不饶人的刀子嘴,别?太放进?心里。”
郑师兄是官律哲教授最喜欢的学生,一向对他寄予厚望;尤其希望对方能接过自己的衣钵,专心研究民商法类的理论,一起完成对国家现?行?法律的制定和修改;所以当远游的弟子回归后又提出奔赴远方,老师很是失望,在师门聚会上大发雷霆,当场教育了他半个小时。
“我懂。我辜负老师了。”郑师兄突然沉闷下来,显露出些稳重的气息:
“师妹你没有见过,因为不识字连名字都不会写?、被老板赖账的农民工,一米八的汉子在我的面?前哭得像个小孩,鼻涕横流的说着自己没脸回家过年,娃儿上不了学;被牧民老公家暴了一辈子的藏族妇女,居然不知道可以起诉离婚,以为自己要?做丈夫一辈子的猪马奴隶。这样不懂法的受害者?太多太多了,每次我回京城看着现?代化的都市和五光十色的夜景,思绪没有一刻不在山村和边疆。”
向蕾站在原地愣了楞,眼底逐渐起了些水雾,但一会就已散去。
郑师兄也不知道为何会和师妹说出这番心底话,也许太久没有可以倾诉的对象,今天尤为控制不住自己:“听别?人说,你拒了红圈所的Offer,做了经纪人上了电视;我也听到?一些不好的评价,说你爱出风头、有损咱们学校的名誉;但我看了你在节目中的状态,才知道向冰山也是会笑的,还笑得这么?多这么?开?心。”
郑师兄记得第一次在系里学生会见到?向蕾的场景。她冷冰冰的坐在那儿,满脸写?着非问勿扰,狭小的办公室有人坐到?门边边边上却硬是不敢坐在她身边;相处一段时间后,向蕾的热络也仅限于礼貌,要?不是因为她在辩论和比赛中体?现?出超群实力和天生领导力,不然还真?得不到?同仁们的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