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道士正等着这话呢,自然见好就收,摇头晃脑道:“这事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宝玉宝璁两位少爷本就是一魂双生,宝玉少爷灵气太盛,就需让他兄弟遮一遮灵气。如今他兄弟不在旁边,自然灵气外溢,有一魂说不得是跟着他兄弟外出玩去了。”
“宝璁少爷虽可归家,可那宝玉少爷的魂不一定跟着回来了,不如叫宝璁少爷住去清风观,等老道在道馆替两兄弟做七七四十九日道场,把宝玉少爷的魂唤将回来。如此,叫宝璁少爷带着宝玉少爷的魂一起归家,宝玉少爷也就好了。”
贾母听了,大喜,连连道:“如此甚好!这大事可全托您了!”
王夫人也喜极而泣,赶紧叫人传话给周瑞家的,让她接宝璁直接去清风道观里住,又问张道长这七七四十九日道场如何做。
张道长自然是怎么花费大挑怎么说,又言做道场所用各项器物,需要新做最好的方有诚心法力,借此讨了不少其他好东西来。
这些东西以后虽不能卖,但他拿着用,外人看着也敬重许多,以后信客上门,还不多多地奉上更多银子好物么?
贾母听了,自然是都应了,叫贾政亲去使人办了,又给了张道士许多银子添香油。
张道士欣喜异常,又叮嘱贾母王夫人,以后切不可随意分开两兄弟,只等宝玉长大之后,灵气内化收敛,魂体合一,轻易不会离魂。到时候,鬼差也能认出神仙转世,见着也会绕道走了。
贾母等人连连点头应下,心中越发觉得张道士有神通了。
糊弄了一番众人,张道士化了张不知什么符的符水给宝玉喝,领了一包袱银子好物便回清风道观张罗起来。
而宝璁也被吴奶娘抱着,安顿在了清风道观的客院里住下来了。
张道士张罗了道场,胡天胡地做了几场唤魂法事,本还心虚,怕宝玉宝璁两兄弟要是不好,他恐要被贾家打杀,正盘算着收拾东西跑路。谁知七天法事过后,宝璁竟醒来病好了。又叫小徒弟去贾府偷偷打听,得知宝玉也渐渐好了,张道士就放心了,一边像模像样地做法事,一边开心地问贾府讨好处。
因清风道观是清静地,宝璁住在客院便只有吴奶娘和他奶兄吴茴照看,其他丫头婆子们都打发回了贾府,只每日送吃喝用的来回走动。
等七七四十九日到了,王夫人便亲自来接宝璁回贾府去。
宝璁和王夫人还有吴奶娘一齐坐在车里,马车很大,王夫人坐在中间,吴奶娘搂着宝璁坐在一边,另一边是金钏儿坐着伺候。
宝璁瞧着王夫人又慈爱又生疏的脸,肚子里一堆嘀咕。
不说在原主的记忆里,王夫人从没有对原主像宝玉那样亲昵过,就是如今这么大病一场,又外出才归来,也不见王夫人心疼地搂着抱抱什么的,最多也就摸了下他脸,看看瘦了没。
若不是和宝玉长得一模一样,宝璁还真觉得自己这具身体可能不是王夫人亲生的。
可既是亲生的,王夫人却不仅不亲昵,一言一行间还微微透露出些不喜,难道就因为这儿子是个蠢笨的,不比宝玉聪慧的缘故么?
这么一想,宝璁越发觉得原主可怜,对王夫人也没了亲近的心思。还好他先前原本就是孤儿,如今也不指望着有亲人多疼爱,不然也难免伤心。
吴奶娘见宝璁发呆,以为他想睡了,便拣了件披风给他包上,又要抱他。
宝璁虽身体还是七岁孩子,可灵魂早就三十了,怎么好意思还叫人抱。便扭了扭身子跪立在座位上,掀了车帘往外看热闹。
吴奶娘便温柔笑了笑,又把那披风给他披上遮风。
宝璁眼角瞄了一眼吴奶娘,见她温柔笑脸,想起她连月来无微不至的照顾,便感叹,这奶娘倒比亲娘还像是亲娘。
王夫人见宝璁坐没坐样,还掀了车帘探头看外面,便觉他没礼数,刚要呵斥,却想起来这儿子大病一场才好,又一贯是个蠢笨的。
原本就打定了主意,让他做个富贵翁就罢,何苦又骂他拘束着他不让玩耍,又不是姑娘家。
于是便歇了骂的心思,一路到荣国府门口。
宝璁没有被打扰,倒把这一路的热闹风景看了个遍。
到了荣国府门口,见大门敞开,好些下人都在门口等着,又想起书中所写情节来。林妹妹到贾家,进的是西角门,薛姨妈带着薛宝钗和薛蟠进的却是大门。
其中有何缘故有何争议之类的,宝璁只听别人说过,自己不曾钻研。他记得这小事,还是因为各个版本电视剧多看了几遍,每部电视一开头大多都放了林妹妹和薛宝钗进贾府的情节,所以才有些印象。
到了府里,贾母搂着心肝宝贝疼惜了一番,贾政也特地瞧了他一回,这才放他回去屋里歇息玩耍。
他回了贾府,仍旧住在贾母的后罩房里,和宝玉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