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和王锐扬被带到隔壁包间?,王北雄的四个黑衣保镖在门外把守。
两位大?佬一人一个单人沙发,孩子紧挨在一旁,像是两国?会?晤。
王锐扬被岁岁拍了一巴掌,滴了两滴泪水,腮帮子鼓鼓的。
王北雄端着开明老父亲的架势,慢条斯理?说:“王锐扬,你为什么要抢妹妹的果冻?”
王锐扬看?一眼那个才两岁多的哪吒头,“我没有?抢她的,果冻是地上捡的。”
岁岁贴着秦怀鹤的大?腿,仰着小?脑袋,奶声?奶气?说:“爸爸,是岁岁掉的果冻。”
秦怀鹤撇嘴点头,“我认识这个果冻,爸爸给你买的,但是哥哥不认识啊。”
王北雄板着脸,“听见没有?,是岁岁的果冻,你捡起来还给她不就行了,爸爸平时怎么教你的,尊老爱幼,她那么小?,你怎么不爱护她,还抢她的东西呢?”
王锐扬不服气?,“她还打我,果冻上面又没有?她的名字。”
“你的东西全都写你名字了?爸爸回家也把没有?你名字的东西丢掉,行吗?”
岁岁:“爸爸,哥哥先?推我的。”
秦怀鹤挑眉看?向王锐扬,“是吗哥哥?”
王锐扬不说话。
王北雄:“王锐扬,给妹妹道个歉。”
秦怀鹤揽上女儿,歪着脑袋和她商量:“这样吧,你们?都有?错,你跟哥哥道歉,哥哥也跟你道歉,大?家还是好朋友,行吗?”
岁岁睁着圆溜溜的眼点头。
秦怀鹤:“说,哥哥对不起,我不应该打你。”
岁岁看?着王锐扬,“哥哥对不起,我不应该,打你。”
王锐扬仍不服气?,把脸扭到另一边。
岁岁抱着爸爸的臂膀,嘴巴一噘,“爸爸,哥哥不说。”
秦怀鹤指节压压鼻端,“王锐扬,你不是说吃糖坏牙吗,怎么还要吃果冻呢?”
王锐扬嘟哝:“果冻又不是糖。”
岁岁瞪圆了眼睛,“你是笨蛋吗,果冻就是糖呀!”
秦怀鹤假意呵斥:“不能这么说,哥哥吃糖少,他不懂。”
“爸爸,果冻就是糖。”
他笑了声?,“是,果冻当?然是糖。”
果然是他秦怀鹤的女儿,这口条,这气?势,稳了,秦言墨至少能压倒了一大?半的小?孩。
王北雄端出老子的架子,冷下脸,“王锐扬,给妹妹道歉。”
王锐扬这才不情不愿说:“对不起。”
王北雄父子提前离席,言微特意送了一个精致礼盒给王锐扬。
“这个是纯果肉的,不坏牙,还能促消化,下次还来找岁岁玩,好吗?”
王锐扬并不领情,“不用了,谢谢阿姨。”
“没关系,拿着吧。”
岁岁:“你拿着呀,不坏牙!”
众人都被这人小?鬼大?的话给逗笑了,王北雄竖起大?拇指,“别?说两岁,十岁都没有?岁岁这情商。”
岁岁知道大?人们?在笑她,但是为什么笑,她懵懵懂懂的,也搞不清楚,有?些害臊地把脸藏到爸爸手臂后面。
王氏父子在黑衣保镖护送离开。
宾客送完,剩下的都是自己人,言微和汪达林棠往回走。
汪达拿着手机,吧唧嘴,“这是什么刺客角度,延嘉卧虎藏龙啊,王北雄带那么一群保镖,这回让小?少爷丢丑,回去该被开除了。”
林棠拿过?他的手机,绷不住哈哈大?笑,“我们?岁岁太威猛了,这叫有?乃父风范。”
有?人发布了今晚延嘉年会?的短视频,起初是慢镜头,浪漫的粉色气?球雨下,秦怀鹤搂着粉色羽毛礼服的言微,在她额角亲了一口,堪称年度唯美经典之最。
镜头一拉,画面突变,两个小?孩在抢着什么,男孩双膝跪地,小?女孩咬紧牙关,都死死抓着不放手,汪达一手逮着男孩,似乎在给哪吒头小?女孩放水。
【博主:延嘉年会?,秦怀鹤给前妻站台,在气?球雨下拥吻!要命的是,他家大?小?姐和凯创小?公子打架了!凯创小?公子被大?小?姐挠了一下,痛得小?公子脸都变形了!本来以为是青梅竹马,门当?户对的娃娃亲,最后发现我们?想太多了哈哈啊!】
【svhjrhfhdvh:救命,前半段是偶像剧吗!我瞎了!】
【小?气?的淘气?包:秦总用实际行动告诉你,什么叫娇滴滴,什么叫勾搭。】
【无?力生长:然后呢?然后呢?】
【博主:然后,两位大?佬带着保镖,把大?小?姐和小?公子带走了,目测,大?小?姐更胜一筹。】
【崩成八千里:废话么,人家是亨川大?小?姐,秦怀鹤的女儿,哎,我们?凯创小?公子吃瘪的一天。】
【我是一颗海草:告诉我,拆架的是达达本人吗?】
【巴啦啦小?魔仙:真的是汪达!言微是什么神仙,前有?大?佬前夫勾搭,后有?前搭档护送?】
“言微,你看?,这调的什么滤镜,岁岁这威猛小?脸蛋,奶凶奶凶的,我这辈子不结婚,就想要个像岁岁那样的女儿。”
言微看?了一眼,料定不是什么好话,便没往下看?。
为了能活得久一点,她打算穿着皇帝新衣过?下去。
“走吧,岁岁该睡觉了。”
这个时候,岁岁已经趴在爸爸肩上睡着了。
丁澄走过?接待间?,请示道:“秦总,司机到了,是先?送岁岁回去吗?”
秦怀鹤顿了下,“等一下言微,今天你是客人,不用张罗了。”
丁澄笑,“秦总,我还是得先?和您说一件事,今天岁岁抢果冻的视频流出去了,要不要处理?一下。”
秦怀鹤斜他,“小?孩抢个果冻,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那倒不是,就是发布的人哗众取宠,我担心对您和言微不好。”
秦怀鹤眉宇一紧,“你转给我看?看?,到底有?什么不好?”
丁澄绷着嘴,把视频转发给他。
眼瞧着秦怀鹤眉头越来越紧,丁澄忙端上茶盏,“您看?,需要处理?吗?”
秦怀鹤半阖着眼,“处理?吧,免得凯创又说我们?黑他们?。”
“好的,都说爷奶爱长孙,父母疼幺儿,王董一直很疼爱这个小?儿子,要不,改天到他生辰,送一份礼物过?去?”
“行,你看?着办。”
“好的,秦总。”
言微换下礼服,被一行人护送下楼。
林棠看?着趴在秦怀鹤肩头的岁岁,浓黑眼睫覆盖在细嫩如白豆腐的皮肤,像个小?天使,忍不住赞叹:“看?我们?岁岁多漂亮,汪达,我们?一起生小?孩,我生女儿,你生儿子,我跟你定娃娃亲。”
汪达:“没那爱好。”
林棠转移目标,“丁澄,生吗?”
丁澄还未出声?,汪达鼻腔一嗤,“给你爸妈留点脸面,到处约人生小?孩,传出去不好听,你爸妈好歹也是高级知识份子。”
丁澄笑说:“孩子是缘分,不能强求。”
汪达咧着嘴笑,“林棠,我给你翻译一下,不能强求的意思就是,他不想要这个缘分,是不是丁总?”
“我发现,丁总无?论怎么说话,总是比别?人好听。”林棠转头,笑问秦怀鹤,“是不是,秦总?”
秦怀鹤撇一道光到丁澄脸上,“说话好听没用,你要找人生小?孩,别?找他,丁澄晕小?孩。”
丁澄点头称是:“我比较敏感。”
汪达嘿嘿笑。
空气?中有?一种怪异的尴尬。
林棠莫名闹了一个大?红脸,生硬转移话题:“秦总,岁岁这个小?名是怎么来的?”
秦怀鹤垂睫看?言微,“她妈妈起的。”
言微轻轻拉女儿的小?手,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就是盼望她岁岁平安。”
汪达哼一嗓子,“她这么威猛,你应该盼着别?人岁岁平安才是。”
言微淡瞥他一眼,“你没怀过?孩子,你不会?懂的。”
“你这意思,我还得变性了,怀一个才能理?解你?”
走出大?门,空气?冰凉,一呼一吸间?,冻得鼻腔有?些酸麻。
快过?年了,露天停车场的几排树都挂上了彩球灯,镂空砖残留着积雪,几双脚踩上去,脚步声?滋滋滋响。
安静了一会?儿,言微轻声?说:“生孩子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容易,当?时我出很多血,医生让我先?不要建档,说可能保不住。”
秦怀鹤脚下一顿,掀起眼皮,在红蓝橙绿黄的彩灯下静静看?她。
汪达不以为意,散漫地挑起嘴角,“带你岁岁回去骂死那个医生。”
言微的目光漫过?喧嚣的城市,望向天际被迷雾半掩的冷月,“我求菩萨保佑,只要她健康,我愿意减寿到五十岁。”
到了此刻,她并没有?想要他们?感同身受,有?些场景她也记不真切了,但是那医生和她说了这个话以后,从医院到家那一路的惶恐不安,心慌气?短,仍留存在记忆深处。
汪达顿了片刻,“你这,菩萨说不准也为难,可能本来就没有?五十呢。”
林棠忍不住喷他,“我看?你四十都没有?!”
言微早就习惯他的阴阳怪调,垂下眼笑,“上有?老下有?小?,没有?五十我怎么敢死。”
身侧的男人突然出声?,“你怎么没让菩萨减我的寿?”
言微在寒凉月色中与他对视,他一双眸子幽而沉,如夜里深潭。
她轻轻咬了咬唇里的软肉,“哪有?求菩萨减别?人的寿,这是诅咒,菩萨也不会?答应。”
风一吹,岁岁哪吒头上绑的红丝带在秦怀鹤鬓角眼尾扫荡,带着一丝诡异。
他挪开眼,转瞬又回到她脸上,下颚绷得紧紧的,“我是她爸爸,这也算别?人?”
言微呼吸有?一丝窘促,“那也不行,当?时我们?还没有?结婚。”
秦怀鹤目光沉沉锁定了她,“那结吧,明天就结婚,你再去求一次,你照旧活你的,让你老公减寿到五十。”
她眸光往五彩斑斓的树顶飘忽,“男的本来寿命就短,我五十跟你五十能一样吗?”
秦怀鹤下颌微动,“噢,我不能五十,我四十,菩萨答应吗?”
“你都三?十一了,离四十还有?多远。”
“没事儿,不在长短在质量,我四十够了。”
言微有?些气?恼,“你自己求吧。”
“你不能求?”
空气?里像是有?冰碴在掉。
这个氛围比刚才的尴尬还让林棠窒息,她咽一口口水,偷偷瞄丁澄和汪达。
汪达抬头看?月,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儿。
丁澄往兜里掏出车钥匙,悄无?声?息去开那辆迈巴赫,一个男人脚下无?声?跟只猫似的。
没人救场,林棠只好弱弱劝了一句:“秦总,太冷了,先?上车再说吧。”
她又拉了一把言微,“岁岁都睡着了,先?回家行吗。”
丁澄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小?方块盒子,一本正经地双手奉上,“秦总,这个给您。”
秦怀鹤耷下眼皮,眼尾的光扫了那小?盒子一眼,掀起眼看?向他。
言微心脏在胸口胡乱鼓噪。
林棠一头雾水,她脑子拐十八个弯也料想不到丁澄的用意。
丁澄伸出双臂,“我来抱岁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