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妙阳和李义卖出了不?少指标房,赵妙阳干脆连周一例会?都不过来开了。
好在李义是个实?诚孩人,她直播的晚上都会过来帮忙。
言微上午出去拍摄,下午回家剪辑,晚上没有直播就在家陪女儿,照顾爸爸,每天都过得很充实?。
言成明用上了新的电动移位机和护理床,已经能够到厕所解决大小便,他学会了直播,交到一帮病友,每天沉迷在直播互动里。
秦怀鹤经常给保姆吴姐发视频,看一看岁岁,说等岁岁一岁,他就回来给她办生日宴。
吴曼云很少来她家里,只是让人来接岁岁,有一天,保姆回来说,岁岁奶奶给岁岁定做了几条很漂亮的公主裙,要?在生日的时候给岁岁换着穿。
言微知道,这一次,她没有任何理由不给秦家办生日宴,岁岁毕竟是秦家的血脉,别人家孩子?,满月百日半岁一岁,都想要热闹热闹,一岁了,什么酒席都没办过的,已经很少了。
言微给岁岁断了母乳,平安夜那天,吴曼玉又?叫人把岁岁接走了。
正好是言微生日,林棠约她出去吃饭,定在一家云端餐厅,可以鸟瞰整个湾江和半个湾城。
可惜,恰逢阴雨天气,窗外白茫茫的,能见度很低,没了平日的美景,餐厅的收费却不少分毫。
言微赚了钱,手头宽裕,也不?计较这一顿华而不?实?的花销。
“我生日,当然我请你。”
林棠:“用不着,丁澄说,以后只要跟你吃饭,秦总都报销,妈呀,秦怀鹤要养你一辈子?啊!”
言微:“……不用他养。”
“我要?是有那么可爱的女儿,有这么好的前夫哥,我也不?想再结婚,你跟我透个底,当初是怎么找到他的?”
言微目光漫向迷蒙的窗外,唇边浮起了笑?,“说来话长,真正认识是在上班的时候,我在售楼现场接待过他。”
她算是剑走偏锋吧,如果?不?是她混进亨川的项目,如果?不?是工作场合,她大概永远没有办法接近秦怀鹤,也不?会?有今日这样的牵绊。
结账的时候,服务员说已经有人结过了。
言微看向林棠。
林棠眨巴眼,“不?是我,走吧,我们去泡吧,试试秦总会不?会?给我们买单。”
言微:“……”
“你断奶了,今天要一醉方休。”
“行,一醉方休。”
接近凌晨,两人都有些微醺,雨还没停,林棠叫了代驾,先把言微送到家。
言微带着昏昏沉沉的脑袋走进院子,隐约听见电视的声音,还掺杂着男人的说话声,她心里敲起了小鼓,侧耳仔细一听,好像是秦怀鹤的声音。
进了家门,晃动的白炽灯下,秦怀鹤穿着黑色线衫,大衣放在沙发扶手上,她爸坐在轮椅上,两人听见她进门,齐齐看过来。
电视里,是足球赛解说员的声音,激扬顿挫,很有感染力。
没有跟她打一声招呼,两个男人同时移开眼。
言微扶着鞋柜换了鞋,走到堆积在地上的几箱礼盒跟前,问:“岁岁呢?”
言成明:“没回来。”
秦怀鹤肩背往沙发上靠,抬眼看她,“外面下雨,我妈说走夜路不好,让她住一个晚上再回来。”
言微脚尖微动,身子晃了晃,“那你来做什么?”
秦怀鹤面上微微一滞,定晴在她脸上,“我来看一下爸。”
她拧起眉头来,“秦怀鹤,我不?是说过了吗,我爸不是你爸,你不?要?占他的便宜!”
“不?要?”下了重音,掷地有声。
言成明皱眉看着她。
秦怀鹤站起身来,“你喝酒了?”
言微脱掉短外套,丢到沙发里,欲盖弥彰:“没有。”
她转身往楼上走,每一步都踩得极轻。
秦怀鹤舌尖抵在两唇之间,看着她略微摇晃的背影上了楼梯,才对言成明说:“爸,我上去看看她。”
言成明:“嗯。”
秦怀鹤三两步便追上了言微,凑过脑袋去瞧她,“行啊言微,才断奶几天,就喝到半夜才回家。”
言微腿脚软绵绵的,微眯着眼看他,“你不?是在美国吗,怎么突然冒出来的?”
“我坐飞机回来的。”
她眼里有些茫然,愣愣看着他,呆萌呆萌的,“你买飞机了吗?”
秦怀鹤又是一滞,转瞬失笑?,原地叉腰,“喝了多少啊你。”
言微晃动手臂,“没喝多少,我很清醒的。”
也许是因为这几天断母乳的焦虑,亦或者是因为今天是她的生日,又?或许只因为外面那阴雨绵绵的天气,今晚上,她胸口堵着一团棉花,总是闷闷的,喝了一点酒,这会?儿轻飘飘的,胸闷也消失了。
她觉得她的脑子?是清醒的,就是有点晕乎,这种感觉并不坏。
“清醒吗?”
她往自己的房间走,“我很清醒,你快走吧,把我家电视关了,我爸又不喜欢看电视,他喜欢上网看直播,不?要?再烦他了。”
言微摸上墙边的电源开关,灯亮了,她霎时眯起眼来。
秦怀鹤哭笑不?得,“你是没喝多,我考考你,你今年多大了?”
看来脑子?还没糊涂,就是话有点多。
“我今年二十四岁,本命年。”
他笑?了声,靠近她,“是二十四吗?”
言微顿住了,摇头,“不?是,今天是我生日,我二十五了……”
她突然发火,气呼呼地推他,“你不?要?考我,我都说我没有喝醉,赶紧出去!我要?睡觉了。”
秦怀鹤胸口挨的那一掌,软绵绵的,一点力道?也无,却无端惹得他心痒痒。
他凑近了,闻到她的发香,还有淡淡的酒味儿。
她穿了一件香芋紫的羊绒毛衣,身段软绵绵的,本来干净的一双眉目,因为染了醺意,含情带水看着他的样子,似嗔似怨。
他扶住她肩膀,缓声哄道?:“从外面回来,不?洗澡怎么睡觉?”
言微扭着双肩,“秦怀鹤,你别对我耍流氓,我会?生气的,别让我生气,别让我生气。”
她挣扎个不?停,嘴里喃喃不?休,秦怀鹤只好把她松开。
“言微,我是什么人,你不?信我吗?”
她看着他,“我信你啊,我信你的秦怀鹤,怎么会?不?信你呢。”
秦怀鹤心口一热,突然起了诱供她的心思,“那你说,你还想做我老婆吗?”
言微停滞住了,两三秒后,她又火了,“秦怀鹤,你是不是有病!我说了我没有喝多,你不?要?让我生气!我不?做你老婆,你找别人做你老婆!”
秦怀鹤咬了咬腮帮子?,“你没病,过个生日不在家里过,跑到外面喝酒。”
“在家怎么过呀……”
“在家怎么过不?了了?”
言微直直看他,眼底慢慢沁出了水光,“我没有妈妈,我妈死了,她在小罐子?里,你不?懂,你有妈妈,你根本就不?懂,为什么要?说我!”
秦怀鹤心口如有重锤落下,痛得叫人窒息。
她趴在床尾,呜呜咽咽的哭泣声漫向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
秦怀鹤捏着裤腿儿蹲下,伸手在她肩背上顺了顺,“我不?说你了,洗澡去吧。”
更让他痛彻心扉的是,她信任他,但是并不?依赖他,她有痛楚,即便是这个时候,她宁愿扶着床,也不?要?倚靠他。
言微说过,他是她熬过那一段灾难的精神支柱。
他亲手打碎了她的精神支柱,或许,她永远都不会?再倚靠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