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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重振河山(30)(1 / 2)


第?一百六十四章

鲜血如泉涌般喷溅出来。

但宁舒英却没有恐慌,没有颤抖。

她剧烈地喘息着,努力让自己涣散的眼神找回焦距,然后看清了那深深cha入敌人?咽喉的短匕。

是宁馥的!

一瞬间?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说欣喜若狂也不?为过。

宁舒英不?知打哪来了股力气,她奋力一推,掀开那压倒在自己身上的尸身,猛地跳起?身来,捡起?对?方掉落在地上木仓便朝宁馥所在的方向奔去。

短短几十米的距离,宁舒英的心都蹦到了喉咙口。

——“站着干什么?”

宁舒英呆呆地看着宁馥从地上爬起?身。

一旁是已经死于她的双腿绞杀的士兵。

她头发凌乱,脸颊上有一道狰狞的伤口,外翻的皮肉带着焦黑颜色,血流了半个下巴。

十五岁女孩的面容尚且带着婴儿肥,但挡不?住眉眼的明?丽漂亮。

现在却仿佛地狱中爬出来的修罗恶鬼一样。

在那名敌人?扣动扳机的瞬间?,她硬生生凭着超绝常人?的反应速度和腰腿力量,往一侧避让了几寸。

这微不?足道的几寸距离,让子|弹擦着她的面颊飞过,打进了对?面的树干之中。

宁舒英的胸膛猛烈地起?伏着,她猛然向前冲了几步,抱住了宁馥。

或者说,一头撞在了宁馥的身上。

然后放声痛哭。

“对?不?起?,对?不?起?,疼不?疼……”

她语无伦次。

宁馥摸了摸她的头发。

“现在没时间?疼。”

她短暂地安慰了宁舒英两秒钟,“我们该回去了。”

现在的环境和情势,刚才连续的几声枪响,是极度危险的。

他们现在能做的,就是一最快的速度返回营地。

把受伤的,牺牲的战友都带回去。

***

几人?在返回的途中就遇上了前来侦查的战地医院警卫班。

众人?看到浑身是血的宁馥和战士小王,都是悚然一惊,再看被宁馥背在背上的,显然已经没有生息的老周,尽皆沉默。

分?出一拨人?护送他们回营地,另一部分?人?继续潜入山林之中,他们要去打扫战场,将敌人?的尸体也掩埋好。

否则,这样“遭遇战”的遗迹,会很容易暴露战地医院的位置。

天光早已大亮,白惨惨的太阳正悬空中,散发着仿佛能将人?烤成肉干的热量。

远方传来隆隆的雷声。

不?。

不?是雷声。

战地医院内,宁馥他们离开前还充满轻松的气氛已经荡然无存。

——前线的第?一批伤员刚刚送到。

院长看到他们,也只是微微一怔,然后很快吩咐:“把伤口尽快处理一下,马上开始工作。”

大家顾不?上来关心宁馥他们遇到了什么情况,也顾不?上担忧战地医院的位置是否就此暴露,因为伤员实在是太多了。

多到几乎浑身被鲜血覆盖的宁馥、宁舒英和小王三?人?,在这里看起?来竟然好不?突兀。

而远处那闷雷般的炮响,昭示着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诶那个伤员,那个伤员你站那儿干什么?!好胳膊好腿的别?挡道!”

卫生队的一个护士大声喊道。

不?怪她脾气不?好,——源源不?断送下来的伤员让人?压力剧增,这还称不?上合格“医院”的营地里,到处都是鲜血和呻|吟。

“来来,趁我这还没有手术,你伤哪了我给你处理一下——”

那护士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一把脆亮的嗓子已经都喊哑了。

宁馥转回脸来就把她吓了一跳。

等再稍稍洗清了血迹,护士拿纱布的手才一顿。

她认出了自己的同事和战友。

“——宁馥?!”

宁馥抿嘴朝她笑笑。

她现在只有一边的唇角能动,另一头一动就疼。

“你、你这怎么搞成这样子?!”

眼看自己这段时间?朝夕相?处同甘共苦的小姑娘突然间?就遭了这样的罪,伤口的冲击力不?可?谓不?大。

但两个人?也确实没有时间?细说,年长些的护士手上动作不?停,一边给宁馥处理了伤口,一边就给她布置了任务。

战地医院的床位根本不?够。

送来的伤员只有需要立即进行手术抢救的极危重的,才能立刻得到救治,其他尚存力气的,暂时死不?了的,都只能等。

宁馥就被派过去给那些需要等待的伤员们做简单的止血、擦洗和伤口消毒。

第?二批的伤员很快也被送下来了。

还有半拉露天的战地医院连一张可?以躺人?的床都腾不?出来了。

许多受伤的战士不?得不?在简单清理过的地上席地而坐,还有的“手术台”干脆就是把抬人?的担架直接抬到磨盘上架好。

好在宁馥动作利落决定果?断,在几个年纪大的护士都忙得不?见人?影的时候,她几乎就包揽了新进伤员的分?配。

伤员统一被送到后院,她做初步判断以后决定那些需要立刻送进院内进行手术抢救,哪些留在后院等待位置。

一个十五岁的姑娘,突然间?手握生死。

可?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情境下,没有人?质问?这合不?合理。

战场,只需要在关键时刻能顶上去的人?。

不?问?逻辑,没有道理。

能你就上,不?能,自然有人?来接替。

***

但总有人?心焦如焚,不?愿接受这样的安排。

“凭啥?!”

一个兵拖着一条伤腿,劈手揪住了宁馥。

“你咋就知道我们排长的伤不?重大、不?紧急?!”

他不?是为了他自己发脾气,这个眼睛被硝烟熏红的战士自己的腿还在汩汩地淌血,但他并不?在意。

他行动不?便,只能用?一只手死死拖着宁馥,口沫横飞地质问?着。

他的排长躺在他旁边,头部受创,已经陷入昏迷。

他可?以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但现在这关系着他朝夕相?处、同生共死的战友!让他就这样在等待中看着自己的排长流血,是比让他死在冲锋之中还要难受的事情。

“凭啥都是一样负伤流血,我们排长就不?能进去?!”

宁馥轻轻一拂,手腕便从那战士的拉拽中滑脱出来。·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请你服从安排。”

那战士没想到会被一个小丫头给挣脱了,震惊之下虎目圆睁,“你有什么资格——”

“什么资格,嗯?!”

年轻的医疗兵猛然抬手一指。

“我们的大夫,我们的战友,还躺在那儿,没有、没有人?去管他!”

她原本浓烈的语气,突然在尾音处停顿,带上了一丝哽咽难言。

那战士不?由?得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顿时神色一怔。

就在这已经被伤员们挤满的后院的角落里,躺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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