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调的手机铃声响起,打破这?走廊里?的僵局。
谢明澈拿出手机,在他看到屏幕上显示的“阿胭”两?个字的时候,瞳孔微缩,终于变了神色。
“阿澈……”电话接通后,谢明澈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女孩儿软软的嗓音。
“你在哪儿?”谢明澈连忙问道。
说着?他就径自往电梯那边走,也不再看地上狼狈的两?个男人。
白舒晏知道谢明澈是在和?阿胭通电话之后,就松了一口气?,然后他就盯着?站在旁边的慕延,手指曲起来,关节咯咯作响。
“……”慕延一见他这?副样子,就知道他是想打架了。
“有话好好说,大?家都是文明人,别动?手啊。”慕延轻咳了一声,然后俯身去拽单膝跪在地上,痛得眼睛发红的慕奚。
而慕延的手一触碰到慕奚的手臂,就被他用力挥开,然后他抬眼看了慕延一眼,神色仍旧阴冷狠厉。
也不等慕延开口说些什么,他就自己转身,化作一道暗色的光,就这?么跑了。
“……”慕延有点无?奈。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这?个二弟就变成了这?么一副臭模样。
其?实要换作是以?前,白舒晏还跟这?几个狼崽子费什么话啊?揍就完了。
但是坏就坏在他现在灵力亏损,要是打起来,必然没有胜算。
架可以?不打,先欠着?,等他恢复了再说。
“慕延,老子都给你记在小本本上了,你等着?吧。”白舒晏冷笑?了一声,直接就走了。
看着?白舒晏进了电梯,慕延沉下脸来,狠狠地踢了一脚靠着?墙边儿坐着?的慕铮,低骂了一句,“败家玩意儿净给老子找事!”
要是以?前,慕铮这?会儿早就开始咋咋呼呼喊痛了,但今天,他没有。
他只是沉默地低着?头,那双向来神采奕奕的桃花眼微垂,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谢明澈出了酒店大?门,在对?街的一家小花店里?找到了阿胭。
她捧着?一杯店员给她的热牛奶,坐在店里?专门给客人坐的小藤椅上,姿势很?端正乖巧,眼眶红红的,好像惊魂未定。
玻璃门被推开的时候,挂在上面的风铃发出叮铃脆响,阿胭下意识地回头,正对?上谢明澈那双漆黑的眼瞳。
他行色匆匆,眼眉之间带着?几丝慌乱,几分焦急,却在他对?上她的目光时,眼中光影微闪,整个人陡然沉静下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看见他的时候,本来一直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的阿胭,忽然憋不住,泪珠大?颗大?颗地砸下来,她小声地啜泣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连喊他的名字都断断续续的。
外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绵密的小雨,谢明澈来时,肩头已经被绵密的雨水浸润。
他见她哭,胸口就好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他连忙快步走到她面前去,俯身把坐在小藤椅上的她抱进怀里?,努力用最温柔的声音对?她说:“不怕,我来了。”
他小心翼翼地抱着?她,指腹一点点擦过?她脸上的泪痕。
阿胭一下子埋进他的怀里?,也不大?声哭,只是趴在他微湿的肩头,小声啜泣。
最后两?个人从?花店里?走出来的时候,谢明澈牵着?阿胭的手,另一只手还拿着?湿纸巾在给她擦脸。
店员从?里?面追出来,“先生等等。”
谢明澈回头时,那名年轻的女孩儿脸色微红,对?他笑?了一下,然后对?阿胭递上手里?的小束雏菊,“这?是我们老板娘送给你女朋友的。”
阿胭愣了一下,接过?女孩儿手里?的那束花时,她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店里?前台边的那个中年女人。
那是一个很?温柔很?恬静的女人,就是她给阿胭端来那杯热牛奶的。
看见她对?自己微笑?,阿胭也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
阿胭时常想,人类真的是一种很?复杂又很?神奇的物种。
坏的人很?坏,仿佛怀着?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恶意,甚至要比那些他们口中唯恐避之不及的妖修魔修还要坏。
霞荫山的那个老修士曾经说,人的私欲,就是最大?的恶魔。
可是往往又有许多人是那么的温暖善良。
就好像这?个给她热牛奶,又送她一束花的老板娘一样。
于是刚刚的恐惧与惊慌在这?一刻因为她身边这?个高大?的男人,也因为玻璃门里?那个温柔的女人而渐渐平静下来。
在火锅店的包间里?,谢明澈和?白舒晏先是对?视了一眼,然后又默默移开视线,看着?正低头吃肉的阿胭。
“胭胭,够吗?不够我再帮你点。”白舒晏小心翼翼地开口。
阿胭慢吞吞地吃掉一片肉,抬头看向白舒晏,“够。”
现在的阿胭看起来好像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也不像她那会儿埋在谢明澈的胸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但白舒晏这?会儿心里?还是有点不太安稳,他暗暗地把慕家那几个狼崽子记到了心里?的那本账上,发誓等他恢复过?来绝对?要把他们几个往死里?揍。
谢明澈握着?茶杯,垂着?眼帘,面上看起来没有什么波澜。
这?一顿阿胭吃得比以?往要多,而两?个大?男人思量着?今天发生的事情,都没有什么胃口。
吃完之后,白舒晏就自己开车回去了。
火锅店离公寓不远,所以?谢明澈就牵着?阿胭一起走回去。
阿胭还抱着?那束雏菊,一路上都乖乖地任由谢明澈牵着?,只是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