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魏家还没吃早饭,梁登库就跑来叫他了,说去镇上吃。
可惜不能到了镇上,光天化日的凭空变书,还得提前拿实体书。
幸好梁家要去镇上送货,能坐顺风车,不然这沉甸甸的一包袱,虽然只有四五里路,但背到镇上,估计也没力气吆喝卖了。
梁若琼和家里的一个搬货的长工坐在马车两边,魏停云和梁登库坐在后面的货物上。
“若琼姐还会赶车呀。”
魏停云觉得这位梁家大姐真像乡亲们说的那样,是个万般能手。
据说,梁母早逝,梁若琼小小年纪、家里家外就担起了主母的责任,帮了父亲梁万里大忙,渐渐的梁家根本就离不开她了;
梁万里就想招个上门女婿,但梁家家大业大,又怕人居心叵测,又要闺女相中,几番考量下来就耽搁了,到现在二十出头还待字闺中。
梁若琼笑笑:“赶得多了自然就会了。”
梁登库却神气活现:“我姐什么不会!我阿爹说,要是我姐是个男的,他根本不想要我,也不管我了,那样多好,我就不用读书了。”
梁登库说完后,又忽然有些后悔,他不是个傻的,昨天魏停云才说了魏家孩子不能全读书,要拉下一两个,他现在这么说,魏停云会难受的吧。
但看魏停云好像没有怪他的意思,反而揶揄自己:“说不定咱们可以一起下地去干活了呢,到时候我要是租你家的地,你可得给我算便宜。”
梁若琼听得云里雾里,梁登库和她说了魏家的事情,梁若琼听得皱了眉头:“那可是太可惜了。”
“姐说的是谁可惜?”
梁登库有些不依不饶,因为他发现魏观林近来好像和姐姐走得很近的样子,还叫姐姐一起逛庙会。
他一点不喜欢魏观林,小时候他和魏栖木打架,魏观林趁着大人没来之前,帮着魏栖木下黑手一起揍他,他记着仇呢,停云当时拉他们,也一起被揍了。
“不管是谁,都挺可惜的。”梁若琼说。
“反正,要是停云不能读书了,我也不读了。”梁登库愤愤不平。
“你这话说的,怎么就一定是停云呢。”梁若琼驳斥弟弟。
梁登库拍了拍自己嘴巴:“对对对,乌鸦嘴乌鸦嘴。”
几人一路说着话,很快就到了镇上。
远远的就能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离镇口还有距离,车子就行进困难了。
梁登库拉着魏停云蹦下来,伸手给姐姐要钱。
梁若琼从袖中拿出足有半贯,给了两人:“你们一起先吃点饭。”
梁登库开心掂量了下巨款:“姐今天真是大方,谢啦。”
一路上,魏停云都在寻找可以摆摊的地方。
找了好一会,终于在一家店铺外的墙边,寻了个空地,梁登库让他在这占着,自己去买饭。
魏停云蹲下,解开包袱,把书铺开来。
清明春假,所以庙会也有不少学子。
平时和系统插科打诨可以,但真到了耍脸皮的时候,魏停云鼓了几次勇气,才红着脸喊了两嗓子:“卖书咯,历届一甲殿试佳作、学政提点集锦、拍案惊奇故事,实用又好看。”
果然,买卖需要吆喝,不一会儿就引了人过来翻看。
读书人无须太多话,懂得自然知道是不是好书。
价格上,大昭的书是很贵的,可能和科举太热有关,魏停云基本按照平日和梁登库一起买书时的价格,打五折。
殿试作品卖五十文,学政作品卖四十文,其他闲书一律卖二十文。
梁登库端着两碗馄饨回来的时候,见摊位前不少人,不知道魏停云是怎么淘了这样受人欢迎的好书。
本来觉得可能不会很好卖的闲书,很是受穿着打扮体面的姑娘们喜欢,有囊中羞涩学子们竟也在科考书和娱乐书之间很是纠结了一番。
魏停云觉得大昭的文化氛围还是很好的,可能娱乐方式也少吧。
半晌午的时候,几十本书竟然就卖光了,这样好的生意是魏停云根本没想到的,都后悔有点拿少了,现在众目睽睽的,不好操作。
但赚到的钱已经不少了,刚才还艳羡梁登库那半贯钱,现在自己瞬间也变小富翁。
五文钱一碗馄饨,他大方的还了十文给梁登库:“算我请你吃,平时没少吃你的。”
梁登库一摆手:“嗨,咱俩谁跟谁,没想到这么快卖完,咱赶紧去玩吧。”
没了销售压力,魏停云心里也轻松了不少,和梁登库一起穿梭在人群中。
有个大台,正在唱戏,卖糖葫芦的大爷扛着稻草把子,不用叫卖都十分惹眼,后面跟着一串小孩儿。
梁登库被一个变戏法的吸引,拉着魏停云过去。
男子把女孩放进一个箱子,再打开里面却变成一条蛇。
魏停云见怪不怪,但梁登库和其他乡亲们似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奇怪的戏法。
梁登库瞪大了眼:“还能变回来吗?!”他大喊了一句。
其他人也跟着起哄:变回来,变回来。
变戏法的大叔一脸淡定:“那就应各位看官。”
搞得梁登库跟个托儿一样。。。
男子披风一遮,再次打开木箱,女孩又出现在了木箱中,台下一片叫好!
女孩从箱中出来,拿着锣来请赏钱,她十三四岁的样子,身材娇瘦,有双丹凤眼。
看热闹的人多,但给钱的人却少,好不容易犹犹豫豫给了两文钱的,又被旁边老婆拿走了一文,女孩抿了抿嘴,低头又去往别处。
等到了梁登库面前,他一下就给了二三十个铜板,哗啦啦直响,女孩抬头了看他眼,躬身道了句:“谢谢公子。”
“你真勇敢,那么大的蛇都不怕。”梁登库小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