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翻身坐起,看看酒水,恍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当时走得仓促,若是不差,那笔辛苦得来的巨款想必都落入曹老头的口袋。
“没了,都没了,这些是我偷摸用化身赚的,您也别误会老掌柜,这事可同他没关系,而是余下的几家合伙赖账,我们能怎么办?”
“赖账!”洛阳眉头一挑,翻身坐起,微微沉吟,分出了前后顺序,“你能找到那几家的人吧,先去要账。”
“不必去了,老掌柜说了,这事算了,凭据都毁了。”
再喝了口酒,船老大哀叹着坐下,面带轻笑,心底的不甘都顺着眼眸流露出来,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洛阳眯眼想了想,有所揣测,试探道:“喝酒了,还醉了,现在后悔着呢?”
“哎,别提了,现在弟兄们回去都不能带着酒味……”
船老大更是唏嘘,瞥了眼剩余无几的路途,封印好酒坛,向身上落下数道净尘咒,又看了眼洛阳,想了想,道:“您也别喝了,小心老掌柜下黑手。”
闻声洛阳匆匆收起酒坛,那个在外道倔强不肯低头的少年似乎换了个人,指引净尘咒落下,确认一身清爽,眯眼眺望远方。
如果他真是那个李家后人……
云空渐渐消散,明耀地暖辉斜落长空,山水中的小楼渐渐近了。
从下船
开始,洛阳不由握紧拳头,愈是靠近小楼愈是忐忑,最后在楼外停步,推门的手停在门前,发出一声幽幽轻叹。
“滚进来,我还没死呢,你哭丧个脸在给谁看?”
饱含怒火的咆哮声自从楼中传来,洛阳推开门,心底的沉重压制笑容,慢慢踱步,走过楼梯,看着熟悉的背影,沉默着。
曹老头也没有开口,感知着洛阳的眼神不由心里嘀咕,揣测着是不是被他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心含怒火,上门问罪,可如果他真的发现了,又哪能是这种眼神?
“说吧,你要问什么,吭吭唧唧的还像个剑仙,不给你师父丢人吗?”
洛阳低下头,片刻后又抬起,眼中闪动着精光,咬着牙,一字一顿,“您说有人能确认李家后辈,这是真是假?”
“你找到了我李家的后人?”
曹老头猛然起身,盯着洛阳,期盼着他点头,这事和大海里捞针一样了不起。
“在两界山碰到了,并不能确认……”
“两界山,可是临近外道的两界山?”
“不错,他看上去与我年岁相近,剑术非凡,能自由出入外道,那些异灵就好像看不见他。”
洛阳每说一点曹老头眼中的欢喜便浓郁一分,嘴角不断上扬,伸手抓住洛阳的手臂,“他现在这哪,在那儿?”
“我在他身上留下了剑意,不过我们需要确定他的身份,我说的那些只若是有些手段并不是做不到。”
“对,对,确认身份,确认身份……”
狂喜下曹老头没发现洛阳的神情变化与言语中的漏洞,取出一枚玉符用力握碎,背过手去,没等上片刻便在屋中焦急地走来走去。
人就是这样,不论什么时候,只若那念念不忘的事有了回响都会难持心境,度日如年。
短短数息光景,明耀的界门缓缓洞开,李老头带着一身酒气,对曹老头似笑非笑着,没等开口打趣被洛阳轻语所震撼。
“前辈可能辨别那李家后人身份?”
“你小子找到他了?”
“敢问前辈如何鉴别身份,用气运秘术还是某种灵宝?”
洛阳没有急着回答李老头的问题,反而更进一步地追问。
最常见的辨识方法就这两种,可都很难用在他身上。
阎罗鬼面镇压气运,遮掩天机,推算不到前因后果,血脉更是被魔心改造过,就算是人血,恐怕也很难同李家血脉相契合。
“洛阳,此乃我李家秘法,决不能通晓外人,不过你且放心,此法绝不伤天害理,不论是与不是,此人与李家都不沾因果!”
“那前辈便看看我吧,我去过外道,遇见了她,她与我说了很多……”
声落屋中陷入死寂,曹老头更是封闭了整个小楼,同李老头一起,紧盯着洛阳,目光异常火热。
三人都没有开口,等了许久,李老头翻手取出一卷破旧的不成模样的书籍,掌心度出灵力,书籍徐徐翻开,在最中间有一枚金针,伸手递给洛阳,沉默不语,只是紧盯着金针。
洛阳缓缓伸出手掌,金针并无变化,直到整根接过,依旧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