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不在你,兽王隐藏的这么深我却无所觉查,这是我的错,叫我们的人放出风去,暂时停止计划。”
“该死的畜生,如此……”
“谨言,它距绝顶不过一步之遥,若不是你身在此间,恐怕下一个躺下的就是你!”
天师叮嘱一声,着手治疗黑袍客,心思确在昆仑山。
人算终究不如天算,可惜那卷天书不在手中,不然也不会有今日之事发生。
“在不暴露我们的情况下想办法同柳雏取得联系,另外查清楚,洛阳现在究竟在那,在做些什么?对于藏剑剑修而言,出鞘的剑不可怕,可怕的是藏锋的剑!”
“是。”
邋遢道人点点头,放下捏着手中的石子,意犹未尽的望了眼棋盘,转身踏步间消失在秘境,向着昆仑而去。
几乎同一时间,李钦月也放下手中的棋子,轻笑着收起流光熠熠的玉符,手掌在棋盘上拂过,暂时封闭这局棋,踱步床边,透过小窗,眺望着远山并肩而立的两女。
那边的棋走的差不多了,接下来便是曹青凡的棋,最近他在阳城的动作不断,先整合鹰派武侯,再蚕食鸽派重臣,轻民重兵,夏皇又久久不出,很可能明年春启便是一场无止境的厮杀。
如果说上一个局的关键是柳雏,那这个局的关键便是夏祈星,她决定着大夏与秦国的未来。
“前辈,今日我是前来与您请辞的,山中无岁月,除夕将近,家中仅有老父,他老人家不是修者,我得珍惜。”
山风知意,轻轻送
来夏祈星的声音,李钦月眯起眼眸,指缝跳跃着棋子,凝视着沈花怜的背影,想听听她要说些什么。
“你是个好姑娘,但有些事强求不来,回去多陪陪老人家,世间所有的感情都越走越近,唯有父母的爱渐行渐远……”
“前辈多保重身体,山间风冷,后会有期。”
“世间的风比山间还要冷,慢慢走,别着急啊。”
夏祈星离去的脚步微顿,挥挥手掌,继续向前,风很大,不知不觉间红了眼圈,从小没见过娘亲,却在儿体会到类似母爱的存在。
终究还是功败垂成,如果还能回来该有多好,可惜回不来了,上山的路有很多,而下山的路选定了就再无法回头。
如果能有下辈子,一定要做个普通人,做些普通的事,有个普通的家,嫁个普通的人。
人人都向往山间,认为超凡脱俗便再无辛酸苦辣,却怎知山间人的悲欢离苦更胜人间!
犹豫的夏祈星终于还是下山了,李钦月关上窗,将心底的苦涩同时阻挡住,世事如明月,总免不得阴晴圆缺,不喜欢的就是不喜欢,很多事都可以用强,唯有喜欢不能。
更可况这本就不是喜欢,而是苦求执拿,就像曾经总想着修剑的自己一样。
扫地时想修剑,吃饭时也想修剑,可真当修剑时却不知为何又想起了扫地、吃饭……
人就是这样,因苦求执拿而改变自我,到头来才明白,那忘了的自我才是苦求执拿的真正起因。
棋子放下,李钦月的心却难以平静了,关上窗这屋中显得无比憋闷,不免想起那位游戏人间的师兄。
“李钦月,看看我……”
屋门被踢开,拎着两坛老旧的邋遢道士步入屋中,带来一片冰寒。
李钦月心中的压抑忽地不见了,望着门外白茫茫的一片笑了,挥手关上门,打开那扇不愿开的窗,倚靠在椅背上,打量着如若凡人般的灵隐,自叹不如。
“听说你小子在屋里闷了几个月了,没长毛吧?”
灵隐放下老酒,伸手去抓李钦月的衣服却被李钦月拍开,“师兄,我不好这口,山中弟子也不好这口,你不许教坏他们!”
“老子也不好这口,就是来关心关心你,怕你急了。”
“急了,我急什么,看这棋势你还不明白,一切尽在掌握!”
“赢多了就会怕输,可越怕输越容易输,现在可是关键时候,从前你绝对走不出那种险招,我得看着你,我们真输不起!”
灵隐轻声说着,娴熟的打开临近自己那坛酒的泥封,嗅嗅醇香的酒气,笑得很满足。
李钦月被这笑容所感染,同样打开泥封,瞧瞧醇香的酒液,道:“我不会输的,会一直一直赢下去,直到我们输得起的那一天。”
闻声灵隐笑了笑,酒坛碰在一起,豪言壮语配烈酒,外面的风雪渐渐大了,站在山间的沈花怜紧了紧大氅,快步向飞羽峰走去,山不错,雪不错,梅花也很好,就是这凛冽的风寒实在不讨喜。
雪下了几天,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
几天又几天,山风越来越冷,春天越来越近,不知何时冬雪消融了,山间的风渐渐温柔起来。
一声春雷后,细雨落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