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叶般若!”
倪光背后盛放三花,不闪不避,手捏不动金刚印,翻手拍向那柄青锋,劲力隐秘,含而不放。
掌力强横,洛阳手中并非天剑,不敢正面交锋,从容收剑遁入夜色,暗中打量着背身而立的大齐国相,般若如来掌,大日如来佛道,佛家道法守大于攻,不用天剑,杀他很难!
鬼影迷踪,四下悄寂,倪光收势起身,拍打整理着错乱不整的朝服,私下扫视着街头各个阴影,自言自语,自说自话。
“人都是逼出来的,你不逼自己就会被别人逼迫,生于此世,多的是身不由己,阎罗冕下,罢手吧,请相信老夫,老夫治下的大齐将比现在昌盛十数倍!”
阴影潋滟,洛阳自檐下影中缓缓浮现而出,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倪光眼前,探手唤出天剑,准备速战速决,彻底扼杀祸根。
“小心些,这老家伙很能藏,说不得还有什么后手!”
诸葛灵盘坐在街尾屋顶,拖着面明镜,边观战边把玩月光,看似自得其乐,甚是惬意,实则心有无尽波澜。
仙盟的情报机构问题很大,依他们提供的消息,倪光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枭雄,可实际的倪光确是个精修佛道,至
少三花境界的大修!
这是大事,得尽快解决,想逐鹿中原,仙盟可不能成为瞎子,聋子。
洛阳没回应诸葛灵的传音,也没答应倪光的请求,手腕轻动,天剑盛放金芒,百道剑气纵横街头,千层剑光肃杀九洲。
放在平日,洛阳可能会考量倪光的提议,可现在确是不行,齐、秦对峙,倪光很有野心,秦王也很有野心,两个有野心的王很不适合现在的环境。
夫子护着秦王,洛阳杀不了秦王,所以,倪光得死!
倪光飘身退后,周身闪动炫金佛光,手掌上下翻飞拍散近身剑光,双眸眯起,紧盯着天剑,提防着传闻中压得三十六郡鬼灵英才都抬不起头的一剑断罪。
崩散的剑气未待尽数落下,洛阳大踏步上前,一路抢攻,天剑撩圈斩抹,三千剑气压的倪光节节败退,不敢有丝毫懈怠,心弦越绷越紧。
再出百剑,洛阳收剑身侧,脚踏两仪,天剑吞吐流光,藏势尽放,踏步平刺,身若惊鸿,疾剑无影,白驹过隙间洞穿倪光眉心,百般谋划,千种野心,于此戛然。
收剑藏锋,洛阳平静的走进街边阴影中,气定神闲,杀人红尘中,千里不留行。
夜未央,错乱的蹄声打破刚刚沉寂不久的街头,明耀灯火照亮将士的一身铁衣,嗅到血腥的战马悸动着,马蹄轻动应和着主人不平静的内心。
国相倪光遇刺身死,从街头痕迹和毙命一剑来看动手的应该是地府使徒,君主暴毙,储君中毒,燕赵私下屯兵边境,齐秦边陲亦是摩擦不断,妖踪方隐,鬼灵再现,山雨欲来,天人地妖,各个都是来者不善!
叹一声无能为力,战将收敛心思,望望当空皓月,不敢多想,只期望年年花灯如旧。
“曹将军,天黑了,回营吧!”
密卫跃出阴影,单膝跪地,虽是轻声言语却隐含刀兵无数,夜深了,看不清立场。
战将点点头,对接下来的事心有所测。
相爷野心勃勃容不下新君,新君自然也容不下相爷,倪光横死不奇怪,他若不死倒才透着稀奇。
“此间是非就拜托了。”
“应该的,将军客气了。”
曹姓将军抱拳一礼,策马转身,没人去通知相府,无论此事是否与主上有关倪家都不可能再留活口,君主脚下都是尸山血海,不经历风雨是不可能坐稳那张金座的。
大内神宫,孤冷金殿,凤玲独坐王位,素手轻抚着画卷上徐子悠的容颜,书案边是一封扣着的纸条,流云渐渐遮去月光,殿中灯火飘摇,凤玲眼中闪过一丝红芒,吐出一字,“杀!”
天色突变,俄而雨疏风骤,凤玲将画卷卷起抱在怀中,嘴唇颤抖着,殿外数百密卫闪身而出,万般杀机充斥寂寥雨夜。
朱门倾倒,回廊画亭,危楼高阁一夜做土,君主一怒,伏尸百万,不外如是。
大雨停歇,东方浮起一抹黯淡的鱼肚白,光华很暗但终算是得见光辉。
凤玲抱着画卷望着相府的方向,俊俏的容颜尽是病态的苍白,从善良宽宏到素手染血仅需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