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识轻叹:“圣上与方相本是私下商量着定下的事,我知道后立刻便去找了圣上,那时圣旨都还未拟,知道此事的不过几人。”他看向方嬅,“将事情闹大的,是你自己。”
“哼!”方嬅不以为意,“那又如何,我可是尚书左仆射家的嫡女,来我家提亲的人将门槛都要踏破,姑奶奶本就不稀罕嫁给你,哪能轮得到你说不愿意三个字?”
她惯是这般胡搅蛮缠,谢识念着她父亲于他有知遇之恩,不愿争执,另起话头问她:“你来寻我是何事?”
他二人当初那桩婚约是圣上乱点鸳鸯谱闹出的误会,此事也早就过去了,她特地来此,肯定不是为了找他算账。
方嬅听见他的问题,说得理所当然,“自然是来看看,到底是什么吸引了我的阿识哥哥。”她墨玉一般的眸子一转,“这穷乡僻壤的也没什么好风景,那吸引你回来的,便是人啰?”
“可我这一路上都这么黏着你了,她怎么也没出来露面?”方嬅说完恍然大悟地笑了,“不会是见我好看,自惭形秽,怕被我比下去吧?”
她自小千娇百宠地长大,被谢识拒绝一事让她记恨许久,这时只觉一口恶气从胸中直抒而出,得意极了,“我的阿识哥哥,你可快把嫂嫂叫出来,我要告诉她不必担心,我瞧不上你!哈哈哈——”
谢识面色不动,“你父亲前些日子来信说,你婚期就在下月。按理此时你应该在家中待嫁,不该在我这里。”
此话一处,方嬅像被人点了穴道,瞬间安静下来,面色悻悻。
她垂着头噘嘴,“我不想嫁。”
“为何不想?”
“许安砚从小就跟我的跟屁虫一样,一起玩可以,可我不喜欢他呀!”
谢识无奈,“既不喜欢世子,那你当初又为何同意广平侯提亲?”
“还不是因为你!”她气鼓鼓瞪着谢识,“要不是因为你扫我面子,我怎么会答应了!”广平侯如今风头正盛,世子的身份说起来怎么着也不比谢识差,她急于像一干小姐妹证明是自己瞧不上谢识,这才头脑一热应了下来。
现在冷静下来,便又后悔了。
“那你可有心上人了?”谢识问。
方嬅移开目光,“没有,反正是谁也不是许安砚。”
“县衙环境比不上宰相府,你愿意留便留吧,一会儿我让人去收拾两间厢房出来。”谢识继续处理公文。
方嬅道:“让刚刚那个乡巴...那个女护卫去不就行了?”她在谢识警告的眼神中,把“乡巴佬”三个字吞回了肚子里。
“她叫唐晓棠,你若想留下来,便不可欺负她。县衙中其他人也是一样,他们都不是你府中的仆役。”谢识提醒道。
听他说完,方嬅脸上的表情有些奇异。
她站起身,绕着谢识转了几圈,直到见谢识逐渐不耐烦了才道,“方才我便想说,你既有了心上人,她怎么能同意你招个女护卫放在身边?原来你的心上人就是那唐晓棠?”
她不可置信道:“你抗旨拒绝与我的婚约,就是为了这么一个乡下女人?谢识,你脑子真坏了啊!”
“你小声些,她还不知道。”
“啊?”方嬅觉得这辈子没这么怀疑过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你是单相思?”
她摇头道:“你绝对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