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子起了,外面金鼓齐鸣,这八抬大轿稳当当的,流火感觉很满意,虽然不是新娘,也体会了一把做新娘轿子的感觉。
白凡瞅着她一动不动,显然是想问她怎么来了轿子里,流火轻声挑逗说:“惊喜不?”
白凡甜甜地重重点头。
四手交叠相握,流火说:“凡凡,今天的行程过了大云门就是午门,过了午门就是宣和门,过了宣和门就是你以后生活的喜宁宫,今晚你和陛下就会在那里洞房。”
白凡点了点头,意思是她知道。
流火说:“皇家规矩,姐姐不能送你进喜宁宫,因此这一节路我会好好送你。”
白凡眼睛湿润:“姐姐,你真的太好了。”
冬日艳阳高照,太傅府里举行着喜宴,不一会,就有人报:“大人,小姐已经过了大云门!”再过一会,又有来报:“小姐已经过了午门!”
一共六报,最后是洞房,这婚才算结完,可是第三报却迟迟未来,落雪发现太傅虽然脸上有笑容,但是却数次望向门外。
终于第三报来了,来人没有高声报喜,而是径直到了太傅身前,小声说:“大人,小姐的轿子在宣和门外停下了。”
“什么?”太傅脸色变了。
“太尉率领文武百官拦在宣和门不让进去。”
“岂有此理!”太傅甩袖而去。
虽然报信人声音不大,但是落雪在太傅不远处也听得清清楚楚,除了他,旁边的人也有听到的,瞬间就如引燃□□,整个宴席上都窃窃私语起来,无非就是关于孟白月的身世。
太傅出门唤人牵马,也不坐轿,就急匆匆赶往宣和门,他骑马甚快,很快就到了宣和门附近,连忙下马疾跑,远远看见仪驾停在门口,金鼓也歇了,宣和门里面站着一群文武百官,为首的就是太尉。
而文武百官对面,黄盖之下,太后和陛下竟然也到了,显然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这或许和白月的生世有关。
太傅到了宣和门,觐见了太后和陛下,还没起身,太尉就质问:“陛下,你刚刚口口声声说孟白月是孟启光的小女儿,如今孟大人到了,可当场对质!”
太傅站起,没有直接回应,而是看了看门口的轿子。
轿子虽是皇家大轿,但是在日上三竿之时坐在轿子里一动不动,流火确实有些受不了,她本和白凡说着悄悄话,心里也希望平安过去宣和门,只要进了喜宁宫,宣旨白凡为后,那才能放下心来。
一行刚刚到了宣和门,就被文武百官拦住,不一会陛下和太后都来了,两方在大喜之日竟然因白凡身世大吵了起来。
正如落雪所说,这皇后的身份至关重要,太尉应该早就想借此事大做文章,打击小皇帝,诋毁太傅。如果这婚没结成,小皇帝不但失去诚信,太傅府和白凡也可能遭受死罪。
外面又传来某官员的催促:“孟大人为何不回太尉大人的话!”
太傅辩解说:“太尉大人说孟白月不是我亲生女儿,又有何证据呢?”
太尉哈哈一笑:“孟大人,你出了皇宫听一听,听听老百姓怎么说,说你太傅有个假女儿,而这个假女儿竟是来自秀城一个目不识丁的丫头。老夫不知道,这是太傅欺骗陛下,还是太傅和陛下一个鼻孔里出气。”
宁歌语气激动:“太尉,你这话不就是说朕欺骗你?”
太尉声音冷静:“老夫不敢说陛下欺骗,但是太傅是否欺骗,陛下难道不想知道吗。”
紧跟着传来另一个官员的声音:“我们礼部也有话说,太傅大□□妾五人,子女十一人,都记录在案,如何多出了一个女儿,请大人明示。”
太傅反驳:“有什么好明示的,我的女儿我不认识吗?”
又传来一位官员的声音:“太尉大人你看,像孟大人这种耍赖的法子在乡间也就罢了,竟然也用到朝堂上来了。”
再次响起太尉的豹声:“太后、陛下,白凡乃一介草民,目不识丁,根本无法领国母之德;太傅欺君罔上,将民间女子白凡充为其女儿,堂而皇之改名孟白月,无视大云法纪,无视祖宗历法,请定其二人欺君之罪!”
紧接着一阵衣摆哗哗声,流火一听就知道群臣都跪了一地,他们大喊大叫响应太尉的话,现场闹做一团。
再也没有传来太傅、太后和皇帝的回应。
一场大好婚姻变成了一场政权斗械的闹剧。流火难受至极,看向白凡时,只见她两行泪水已经将妆容洗出了两条痕迹,她是太伤心了。
不出意外,这场闹剧之后,太傅和白凡都将成为阶下囚。
过了一会,太后发话了:“好了,好了,陛下的大婚推期举行!”
一句“推期举行”,全场的喧闹声都停了下来,又传来宁歌的声音:“母后,大婚不能推期,这可是我和白月的终生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