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魔极宗极远的一处密地。
本来是红童选来伏杀蛇蝎姥姥所用。
如今却被?遮天盖地的黑雾席卷,蛇蝎姥姥和红童发出痛苦的哀嚎声,这是一种比死亡更加可怕的折磨,在死亡来临之前,还要承受曾经做下的那些恶事的孽力?回?馈。
蛇蝎姥姥只?觉,眼前闪过无数年?轻女子的脸,那是被?她剖心取心头血的少女,她们撕咬她的灵魂,要她偿还欠她们的命!
红童从前为了积攒怨念,不仅杀人,更折磨人,要用无比残忍的手段,在把人折磨到最痛苦的那一刻杀死,以此来保留魂魄最强大的怨念,吞噬起来才能事半功倍。
如今那些怨鬼,愤怒地要他将一起拉入深渊,让他也尝尝他曾经带给他们的痛苦!
就在大阵之外,站着一个漂亮又邪气的紫衣少年?。
不管蛇蝎姥姥怎样咒骂,不管红童怎样装作?可怜哀求,少年?的面色都?丝毫无动于衷。
他像是享受他们的痛苦,又像是对这一切漫不经心。
那少年?身形颀长,背影十分清瘦,如果?用一个不太恰当的词,他的身姿甚至有几分近乎女子的窈窕,就像他那张男生女相?的脸,漂亮到让人第一眼望去模糊了性?别。
时值隆冬。
昨夜一夜冬雪。
松林里,皑皑大雪压在苍苍松涛枝头,一片银装素裹。
裴天落似是看厌了蛇蝎姥姥和红童死前的痛苦,抬脚走进?雪后松林之中,脚踩着落雪和松针,他的姿态极为优雅,好似一位雪日出游的贵族公子,闲庭信步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阵、鲜血、死亡……一切都?消弭于无形。
这里干净的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唯一变化的就是,那紫衣玉容的漂亮少年?,原本苍白到近乎病态的肌肤,有了一丝血色。他的面容因此更显艳丽,眼尾的那颗泪痣妖冶如染血。
四野无人,只?听得那比冬日落雪还要清冷的声音响起,“该回?魔极宗了,说不得还要帮他们收尾一二。”
簌簌而下的冬雪,又在这里铺上一层洁白。
天地间,空的仿佛是名师画家手中的留白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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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魔教?乱成了一锅粥。
先是有人禀告,“吴堂主居住的主峰无故炸裂,他堂堂第五阶修为强者?,就这么活生生地被?炸死在里面了。”
这个前来禀告的魔教?弟子,和另一个魔教?弟子撞在一起,那人口中也高喊着:“何管事居住的主峰炸了,里面所有的弟子都?被?炸的尸骨无存!”
魔教?四部首座,在先前向右护法红童的挑战之中,战死三位,如今只?剩青龙首座。
由于魔尊闭关不出,左右护法和少宗主全都?不见人影,魔极宗暂时是青龙首座主持大局,他惊恐道:“怎么会这样?快随本座前去查看!”
还没?走出大殿,便又看到魔教?弟子接连禀报,“张管事、刘堂主、蒋堂主……他们居住的地方也相?继炸裂。”
其实不必他们通禀,青龙首座只?要释放出神识一看,便能发现整个魔极宗,简直像是在炸烟花一样,轰炸一片又一片的响起,看起来如同此起彼伏、争先恐后。
这又不是什么节日庆典,魔教?素来也没?有放烟花的习俗。
更何况是这种用鲜血燃放的烟花,每爆炸一处,魔教?就死上一位强者?。
到底是谁在暗中捣鬼!
青龙首座心急如焚,正看到蒋堂主向他飞身而来,他大喜过望:“我方才看到虎啸峰被?炸了,还以为蒋老弟你也中招。”
蒋堂主:“我恰好在碧舫,并未在洞府之中。”
他正想说,我没?有事,你不必为我担心,却忽然觉得毒气攻心,像是有什么在灼烧他的心肺,“我……这是……怎么……”
青龙首座眼睁睁地看着,黑血从蒋堂主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里流出,那些黑血像是有极大的腐蚀性?,所过之处,把一切都?灼烧殆尽,蒋堂主堂堂第五阶强者?,就这样被?烧为了一滩脓水。
即便是身在魔极宗,见惯了各种各样残忍手段的青龙首座,自己也是用了见不得光的手段才爬上如今位置的青龙首座,这时都?被?吓的浑身战栗。
这是什么诡异的杀人手法!
敌人到底是谁?
恐惧往往来源于未知。
如果?让青龙首座和人面对面作?战,哪怕对方的境界比他高上许多,都?不会让他有这种油然而生的惊惧之感。
你不知道敌人是谁。
你不知道敌人藏在哪里。
你不知道敌人想要杀谁。
你也不知道敌人会用怎样令你防不胜防的杀人手段。
或许下一个要死的人就是我。
或许我会比蒋堂主死法更加诡异。
青龙首座几乎是被?吓的立时就向整个魔教?最中央的魔极峰狂奔而去,想要向大乘巅峰的魔尊求助。
却被?一顶飘然落下的金轿,阻挡了脚步,梵少主清透好听的声音在阵阵梵音中响起:“青龙首座何故如此惊慌?”
他的语气太平静了。
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寻常。
满心惊恐的青龙首座,奇异地被?他这种语调安抚下来,转而向他求助:“梵少主,魔教?大乱,我想去通禀教?主大人!”
裴天落:“不过是死上几个堂主和管事罢了,怎敢为了这点事就惊扰师尊?万一他老人家正在修炼的紧要关头,差点就要破开?莲花化身,却被?你打断,到时候我可护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