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生被逼停住脚步,抬起头看拉住他的严潇,清眸中仍带着怒意。
严潇能从那双眸中看见自己的身影,又见恼怒的师尊渐渐的平静,身上的怒气慢慢的褪去,只剩下一腔的委屈。
那是在替他委屈吧?
严潇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好委屈的,他们丢掉自己便丢掉自己罢,没什么大不了的,好歹是让他被老乞丐收养,让他遇见了师尊,比待在这种小村子要好上百倍﹑上千倍。
多亏了他们。
能感觉到师尊是在替他不忿,严潇只觉心中被填得满实,将所有缝隙填得严丝合缝,不留一点空隙。严潇想笑,特意压低声音,轻声细语又性感的,“师尊,您是在生气吗?”
秦慕生侧了侧头,严潇似乎看到他稍稍涨红的脸,心里就似被细毛轻轻撩拔,又痒又麻的。
“为师为何要生气?”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他生气了,只是在死撑着。严潇就像小孩子一样,轻轻摇晃秦慕生的手腕。便是这一下,手臂酥麻发痒的,秦慕生脸又涨红几分,随后叹了口气,洩气了,妥协一般道:“那是你的父母,不去认亲吗?”
“师尊还记得自己的父母吗?”
秦慕生不明所以,稍稍回忆,那对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夫妇瞬间出现眼前。有时候,秦慕生都分不清那是原主的父母,还是他的父母。
“……”秦慕生垂眸,“为师生在某条小村庄里,父母是农人,家里很穷,因此当师父提出要收我为徒时,他们便喜不自胜地让师父带我离去。”
离开的划面历历在目,幼时的秦慕生哭得很惨,哀着父母别不要他。秦慕生双指捻了捻,现在的这个名字,还是师父给的。
“师尊现在的生活不好么?”
“……好,大抵是比小村庄里成长来得要好。”
那对夫妇很穷,家里永远都吃不饱,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比城里的乞丐都还难看。倘若原主没有拜师,仍然与他父母一同生活,那是绝不可能会有现在的成就。
“那师尊想要回去看看他们吗?”
秦慕生语带疑惑,“为师已经三百来岁,父母早已世逝去,何来探望之谈?”
“那便是了。”严潇笑了笑,“师尊说他们是徒儿的父母,可徒儿是孤儿,何来的父母,养育徒儿的人也横死街头,如今徒儿的亲人只剩师尊了。”
不知他的笑容落在秦慕生眼里,满是落寞。秦慕生颇有些心疼地伸手,就如幼时安抚他的时候一样,轻抚他柔软的头发。
“何况,江氏夫妇称他们的儿子与众不同,双眼赤红,可是徒儿双目平淡无奇,并没有他们所说的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