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一场,所有人都累得很。
千明宗遣人送了些吃食,虽说知道来宾都是修士,千明宗准备的吃食还是相当丰盛,生怕一不注意就把人给得罪了。
而这恰恰合了又累又饿的一群太虚门弟子的心意,除了某些衿持的严潇岑宁外,一个个都像饿狼一样,眼冒绿光,恨不得将眼前的食物全都撕开吞进肚子里似的。
秦慕生叹气。
罢了,他们都累了,这时候还让他们顾忌仪态也太残忍了点。秦慕生大发善心,不让他们在没有外人的场合下注意身份了。
季阳与慎罕正斗气着呢,上了餐桌也是有多闹腾就多闹腾,吃饭的时候你呛一句我怼一下,几个来回,被坐在侧旁的岑宁给骂了一顿。
严潇没反应,只管沉默吃饭,不理外物。宿晓和杜苗苗则在幸灾乐祸,宿晓是因为一点都不怜香惜玉的慎师兄被骂很高兴,而杜苗苗是不论季阳慎罕吵架还是岑宁骂人都觉得很热闹,完全搞不清状况在傻笑。
秦慕生听着,觉得岑宁成熟又稳重,对比之下,季阳慎罕就像她儿子。他喝了口汤,心里感叹,岑宁明明是师兄的徒弟,性格上倒是与关师姐有几分相像,都是照顾者的形象,嗯……师姐比较跳脱。
吃过饭,一众太虚山弟子全都回房睡大觉去。早上不是他们起的晚,实在是秦师叔起得早,他们适应不过来。
一群崽子们在睡觉,秦慕生是真正的无事可做,看起来还精神翼翼的严潇也让他赶去补眠。一个人呆在屋子里实在是无聊,伸了个懒腰,决定还是出去走走。
千明宗除了一日三餐准时送来外,其实并没有怎么管他们,宾客住的院子里,甚至看不到一个穿着千明宗教服的弟子。毕竟每天来的人这么多,光是迎客都忙得要死,实在分不出人再照顾照顾他们。
因此,人生地不熟的秦慕生只能自己瞎逛。
太虚门弟子所处的院子中间栽种了许多林植,庆许寒冬已退﹑春意将至,光秃的桠枝上冒出许多嫰芽,嫰芽颤巍巍的立在干枝上,浑身透着代表万物复甦的淡绿,看着娇嫰又脆弱,恐怕一阵风也能将它们刮下来。
不知为何,秦慕生似乎已经看到了顶着酷暑的一片墨绿,只要再过几个月,便会成了他想象中的模样。
彷彿间,秦慕生想起严潇,一种相似感油然而生。
再多过几年,小潇就会变成一个又高又壮的青年啊……
没有亲眼看过,秦慕生只能根据现在的严潇去想象。
比现在要高,就像面团被人拉长了一般,手脚修长且比例完美。眼睛没有现在的圆,要稍微狭长一些,微笑时很好看。脸上没了幼时的稚嫰,脸颊多了几分成熟,侧脸看去就似一个真正的成人般,成熟且魅力。
秦慕生一顿,种种的联想揉合,竟成了那数次无端浮现的模样,没有一处是不同的,便是那双含着柔情的乌瞳,还是身披黑袍伫立月光下的身影,都是熟悉的。
“秦前辈。”
突兀的一声自背后响起,将出神的秦慕生迅速拉回来,他一转身,便看到了个不甚熟络的人。
“翟道友。”
秦慕生对他礼貌地颔首,“莫不是翟道友亦被分到这院子里?”
翟承颜瞇起他那双狐狸目,回以友善的笑容,声音轻轻柔柔的,使秦慕生想到高中时坐他隔壁的女生。
“看来晚辈与秦前辈还颇有缘分的。”翟承颜笑吟吟的,看起来就和善可亲,让人生不出任何不满,“秦前辈如此专注地看这棵树,难不成这棵树有什么奇特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