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绿棠,我们又见面了。”殷灼的脸上有道疤痕,从右眼斜划过去,一笑便狰狞地扭动起来。他恶狠狠地看向?阮绿棠,眼神阴鸷,“说来我这只眼睛,还是?拜你所赐。”
阮绿棠看着?他,没说话。殷灼说的是?百年?前的事,她虽在记忆里回顾了一遍,但到底不是?亲身经历,感?触不深,阮绿棠也没兴趣摆出苦恨仇深的架势。
她的无动于衷仿佛惹恼了殷灼,他沉沉地剜了阮绿棠一眼,目光一偏移到了她身后。接着?,他阴恻恻地笑了。
“湮星,”他把这两个字嚼得又慢又重,“你可是?我魔族的大功臣。”
阮绿棠没回头,却也从眼角余光发?觉到了湮星浑身一颤,不自在地瞥了她一眼。
“快,过来。”殷灼依然在笑着?,冲她亲切地一招手。
湮星略显僵硬地从阮绿棠身边走?过,刻意控制着?没有去看她的脸色,径直走?到了殷灼身前,低低喊了一声:“魔尊……”
殷灼语带笑意地夸赞道:“若非你找到了通往元阳宫内部?的通道,我们也不会?如此顺利潜进来。”
他是?对湮星说的,眼睛却一直盯着?阮绿棠,试图捕捉到她发?现自己被最亲近的亲传弟子背叛后的反应。
可他到底失望了,阮绿棠对此并不震惊,而?是?反问道:“浪尾崖一战果然是?你的骗局吗?”
“怎么能说是?骗局呢?我只说在浪尾崖决一死战,可没说是?我要和他们决一死战啊。他们非要自以为是?地误解我的意思,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殷灼的手指在剑把上轻轻扣了几下,嘿嘿一笑,“放心,我魔族左右使率魔将前去应战了,他们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的。”
“这样啊……”阮绿棠长长舒了一口气,“你的左右使和魔将负责浪尾崖,你则带着?一群小?喽啰来对付我和湮星,不错,倒也算势均力敌了。”
阮绿棠这话一出,湮星顿时无比震惊地上下打量几遍阮绿棠,疑心她是?受打击太大一时昏了脑壳。不然,她怎么还会?把自己纳入她的阵营呢?
殷灼也被她的话语气到失色:“死到临头还嘴硬,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能硬到什么时候!”
“湮星,念你对魔族有功,阮绿棠就交由你处置了。”他眼皮上翻,看上去像条渴死的鱼,“可不要让我和你师尊失望啊。”
“我……”湮星心头一紧,金属剑柄在手心里硌出几道印记,她却浑然不觉。
见湮星迟迟不动,殷灼身后一名黑袍人?略微上前一步,低声喝道:“这些修仙之人?都是?一路货色,湮星,你难道忘了你的父母是?怎么死的了吗!”
“我没忘,我当然没忘!”湮星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仇恨。
阮绿棠皱眉看着?她不住颤抖的背影,忍不住喊了声:“湮星──”
湮星闻声转过身来,死死盯着?阮绿棠,喃喃道:“我双亲被恶人?所害,所幸他们一时疏忽大意遗漏了我的存在,才能让我侥幸苟活,孑然一身在世?间求生。”
她呓语般将先前告知阮绿棠的话复述一遍,突然咧开嘴笑了,尽管笑得比哭还难看:“师父,你也觉得他们很可恶对不对?可是?你知道吗?那些人?并不是?魔族,而?是?你们修仙人?。”
湮星几乎是?在咬牙切齿地怒吼了:“只是?因为我父母是?妖,那些人?就不分青红皂白地杀了他们。你们这些修仙人?就是?这样,满口仁义道德,实际上却在对妖对魔赶尽杀绝,双手染的血比任何人?都多!”
“你们,都一样!”
她说着?,突然提起剑朝阮绿棠飞奔而?去,剑尖直指阮绿棠的心窝,只要此剑击中,阮绿棠非死即伤。
面对如此迅猛的攻势,阮绿棠竟然一动不动,即不避让也不还击,只是?柔柔地看着?湮星。
湮星瞥见她的神色,动作刚停一瞬,殷灼的声音便又响起:“别被他们的伪善骗了。”湮星呼吸一滞,提剑更迅速地刺了过去。
刺到阮绿棠心口的那一瞬间,她还没来得及体会?涌现在自己胸口的那股强烈得能将她淹没的情?绪究竟是?悲是?喜,就先感?受到喉咙里一阵腥甜,紧接着?剑尖像是?抵到了一层透明的隔膜,微微绞了几息,下一秒就将她整个人?反弹出去。
湮星摔到地上时,喉咙里那口腥甜的血“噗”地吐了出来,濡湿了一小?块泥土地。
这场变故发?生得太快,快到无论是?殷灼还是?湮星都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她是?中途犹豫了一瞬,可也不至于反噬到这种地步……
阮绿棠却像是?早早地预判到了这一幕,五指成爪一放一收,几道灵力便从她指尖窜出,把湮星五花大绑起来。不过眨眼的功夫,湮星就又回到了她的手上。
“你暗算──”湮星刚张开嘴,就觉得一口血又要沤了上来。
“嘘!”阮绿棠用食指贴了贴湮星的唇,转手将她揽入怀中,同时一振袖,击退了几个欲要偷袭的魔物?。
“很快就好?。”她轻柔地碰了碰湮星的脸,突然从指尖探出一根三寸长的银针,猛地朝她心口刺去!
作者有话要说:任凭世界纷纷扰扰,湮星吐血勿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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