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媚儿的喉咙好像是被人掐住了似的,阵阵发紧,阵阵紧绷,整个卡死了,卡断了,发不出一丝声响。
她整个身体,整个四肢就如同被人卸掉了似的,没有一丝知觉,完全不听人使唤。
至于整个灵魂,都仿佛被人吞噬了似的。
她失了五感,失了神智,三魂六魄全部烟消云散。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她回到了地狱,还是十八层地狱,她仿佛隐隐听到地狱的判官在宣判词道:永世不得超生。
她不怕,也不疼,全身麻木了,没有思想,没了感官,没有了疼痛。
如果地狱是这样的,那么,好像也没什么可怕的。
只是,慢慢的,她似乎感觉到身子越来越弱,周遭彷佛白光聚起,再然后,她越来越虚,身体慢慢变得透明,随即,烟消云散,快要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似的。
灰飞烟灭。
直到,在她整个人将要消散之际,不知道从哪里,陡然听到了一丝微弱的声音,再唤道:“媚儿,媚儿——”
好像是```娘亲的声音。
“表小姐,是太太,是夫人来了。”
“表小姐,太太夫人来了。”
“表小姐,您```您可不要吓唬我啊!”
豆芽被沈媚儿这副模样吓得嚎啕大哭。
她的哭声,远处小元氏,范氏的呼唤声渐渐浸入了她的脑海,终于,沈媚儿的神智有了一丝松动。
“太太,夫人,在这里,呜呜,表小姐在这里。”
豆芽哭着嚷着。
范氏,小元氏久寻无果,终于,在边角的这条僻静小径里发现了沈媚儿豆芽主仆二人。
一跑过?来,只见沈媚儿倒在地上,躺在了豆芽怀里,整个人一脸呆滞,彷佛失去了神智。
而?豆芽,只哭得一脸的眼泪鼻涕。
小元氏顿时脚下一软,扑倒在地,一把将沈媚儿挖过?来,紧紧搂在了怀里,道:“媚儿,媚儿,娘的媚儿,这是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了。”
范氏沉着脸,盘问着豆芽。
豆芽哭着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范氏见不远处立着个白衣男子,正在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折扇,范氏看过?去的时候,白衣男子主动朝她缓缓颔首,礼数家教极为周全。
又见远处的凉亭里,有一华服男子举着烟杆缓缓踏了出来,朝着白衣男子走了去,二人身份瞧着不俗,气质气势亦是非同寻常,且凉亭外,看不见的地方,还有下人守着。
范氏跟着元朗走南闯北,深知这些人身份非同寻常。
未避免节外生枝,盘问的话便立马停了下来。
只立即朝着小元氏同沈媚儿方向走了去。
此时小元氏搂着沈媚儿嚎啕哭了起来。
沈媚儿呆滞的神智终于缓缓回?了一缕。
她此刻浑身颤抖着,只紧紧拉拽着小元氏的手,僵硬的喉咙生生挤出了几个字眼——
“回?```回?家```”
“娘```娘亲,媚儿```媚儿要```要回?家。“
话音一落,沈媚儿当即白眼一翻,直接晕厥了过?去。
范氏见状,立马召集侯在寺庙外的仆人,将沈媚儿背着,元家一行匆匆打道回?府。
薛秦两家压根不知发生了何事,见情况不对,亦是立马跟着往回?走。
*
“凤兄,怎么了,好不容易出城一趟,怎么瞧着兴致有些不佳?”
骆柄生漫不经心说着,说到这里,话语一停,只将抽完的旱烟往身后一递,立马有下人将旱烟接了过?去。
骆柄生便顺着白衣男子的目光朝着山下的方向看了去,随即笑着打趣道:“怎么,心都跟着方才那个小美人儿走了,可惜啊可惜,我没能瞧清楚方才那小美人生得怎样一副小模样,不过?,光是听着声儿,便觉得娇软绵糯的,瞧着背影又像是婀娜迤逦的,定是个貌美如花的,也是,能叫凤兄忍不住出手相援的,哪里差得了,可惜咯,得了副怪病,白白糟蹋了,不然——”
骆柄生笑着打趣着。
说到一半,适时止住了话音。
只笑得别有深意。
白衣男子闻言,只淡淡听着,一直笑而?不语。
既不接话,也不反驳。
他立在高山悬壁的凉亭里,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执扇,漫不经心的扇着,身姿仙骨,如松如柏。
直到不知过了多久,目光从山下的小道上收了回?来,却是看了骆柄生一眼,忽而淡淡笑着道:“这洛水县颇为有趣,人```更是有趣。”
骆柄生听了,顿时微微诧异,想了想,只试探开口道:‘是人有趣,还是美人有趣?“
白衣男子与之对视一眼,纷纷淡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