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廷章笑着拱手:“过奖。”
王妡回了一礼,这才上了马车,回去路上越想越觉得好笑。
待回到家中,她整理好思绪,先叫汪云飞将那账册誊抄了一份,她拿着抄好的账册去洗笔斋。
“祖父,姽婳求见。”
门打开,二叔王格从里头出来,说了句:“大姑娘最近怎么常来找你祖父?”
王妡对王格执了子侄礼,然后说:“二叔来找祖父,是为了与南雄侯姚家的婚事吧。”
王格脸上一丝诧异的情绪一闪而过——这事他婆娘才与南雄侯夫人议定,大房怎么知道得这么快。
“那我就恭喜王婵得嫁良人了。”王妡说。
“大姑娘要真心恭喜才是,毕竟一家人血脉相连。”王格说。
王妡扯出一个笑的动作,越过王格进去书房见祖父,并吩咐人守在洗笔斋院外,任何人不许靠近。
王格眉头皱了起来,边往外走边回头看已经关上门的洗笔斋,思忖着这大房闺女是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还有她刚刚那个笑是什么意思,看不起谁?
“祖父。”洗笔斋里,王妡给祖父王准行了礼,话不多说,先把手上的账册摆在祖父面前的书案上。
王准瞥了孙女儿一眼才翻开面前的账册,翻了两页捏着纸页的手就猛然一紧,旋即目光专注起来,一页一页翻看账册速度越来越慢,王妡坐在左下首不言不语,等着祖父看完。
“姽婳,这账册你是从哪里得来的?”半个时辰后,王准看完了账册,合上后手压在账册上,目光紧紧盯着王妡。
王妡说:“昨儿个夜里,金柄妻牛氏带了三皇子的家将去启山脚下金柄置给泉香阁甄柔娘的庄子上,萧珉派人暗中跟上,竟发现这庄子别有洞天。庄子通往后山有一石屋,打通了连着山中岩洞一直通往另一处山坳,坳中有石屋,存金银百余箱,铁甲兵胄无数。从山坳出便至文丘陉然后到团郡,团郡有三条道可至猃戎。”
王准低头,再翻开账册。
王妡又说:“金柄要运兵甲,仅凭他一人是不行的,少不得有人相助。从团郡到广阳、朔方、云中等地,还有什么比永兴军路转运司更方便夹带的呢?”
“姽婳!”王准合上账册,严厉地对孙女儿说:“谁让你来说这些话的?”
“永兴军路转运使宗长庚与平章政事吴慎是把兄弟,听说是宗长庚救过吴慎的性命,如今宗长庚有难了,吴大相公救是不救?
“金柄能挪用军储多年,账目却一直清清楚楚,勾销也没有任何问题,三司里定然有人相助。
“捧日军在下头办事,殿前司都指挥使吕师定然有所包庇,三衙有问题,枢密院岂会不知?”
王妡端坐在椅子上,黯沉的眸子直视着王准的双眼,说:“祖父,幼时您教导我‘席不正,不坐’,您还记得吗?”
这句话王确也问过父亲,王端礼也问过祖父,现在王妡也问,这父子三人如出一辙,让王准哑口无言。
“姽婳,情势所逼,无可奈何。”王准叹了一声。
王妡说:“咱们临猗王还需要曲意逢迎不成?”
王准摇了摇头:“你还是太天真了。朝廷开科取士让寒门学子能晋身,就是为了削弱世家在朝中的影响力,这么多年下来,一个一个世家没落,即使是咱们临猗王在皇权面前也不过是撑着一口气罢了。”
“但对付当今圣上够用了,不是么。”王妡说。
王准不语。
“当今圣上是个疯的……”
“姽婳,慎言!”王准打断孙女儿的话。
王妡却完全不听,继续说:“他疯起来连自己的江山社稷都能毁掉。但他这么疯,却让祖父您在计相的位置上十来年不动,是为什么?无论是吴大相公还是蒋相公都没有您当宰的时间长。”
王妡说:“祖父,既然咱们还有一口气撑着,为什么不把这口气撑大一点儿。孙儿别无所想,只想救出沈元帅,保住沈家军。”
为我所用。
作者有话要说:说明:文中因为时代背景所需而打狼。现实当中是不允许盗猎野生保护动物,更不提倡吃野生动物,爱护小动物,人人有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