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皇后澹台青浦请见圣上,有谏言要奏。”
“臣皇后澹台青浦请见圣上,有谏言要奏。”
……
如此重复了十几遍,庆德殿的大门依旧紧闭。
吴慎看不下去了,轻声劝道:“娘娘,今日官家龙体欠安,谁都不见,您不如先回去,臣等会好生劝谏圣上以江山社稷为重。”
皇后看了吴慎一眼,忽然跪下,继续重复:“臣皇后澹台青浦请见圣上,有谏言要奏。”
“皇后娘娘!”
皇后都跪下了,这庆德殿外的臣子、宫人、内侍、近卫哪里还敢站着,呼啦啦全跪下了。
澹台皇后继续重复着那一句话,不厌其烦。
【“娘娘,请您今日着袆衣去见官家,行皇后劝谏朝政之职。”坤顺殿里谢氏如是说:“今日一定要见到圣上,否则您和太子失了先机就被动了。”】
澹台皇后不知道自己重复了那句话多少次,她的嗓子干痛,膝盖也因久跪而刺痛,但为了儿子,她没什么忍不了的。
终于,庆德殿的大门吱呀一身打开,乔保保出来说:“皇后娘娘,官家召见,进来吧。”
坤顺殿女官立刻爬起来,将澹台皇后搀扶着起身。
澹台皇后看到乔保保,心里本就没有平息的滔天怒火立刻再度掀高,她是牢牢记着王确妻的话,才没有吼着让人把乔保保打杀当场。
【“娘娘,无论如何你都要保持冷静,否则还不如不去见官家,您一旦生气失控了,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您和太子还有澹台家就危矣。”谢氏说。】
澹台皇后目光钉在乔保保脸上,恨毒了这个阉竖,但她强忍着没发作,缓缓的一步一步的走进庆德殿。
【“娘娘,您恐怕会受些皮肉之苦,但请您忍耐。劝谏之言您自己把握,激怒官家,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您是怎样忍辱负重一位贤后。”谢氏说:“王家也会帮您让全天下人都知道的。”】
吴慎和蒋鲲见门开了,在坤顺殿内侍的搀扶下也站起来,就要跟着皇后一道进去。
“二位相公,圣上只传召了皇后,您二人不可入内。”乔保保拦下他们。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蒋鲲怒目而视。
乔保保就真的再说了一遍,并且神情嘲讽。
“阉竖误国。”蒋鲲并起两手指指着乔保保,“总有一日本官要……”
“图南!”吴慎唤。
蒋鲲看向吴慎,稍倾冷静了下来,深耻自己差点儿被个阉竖激得乱了分寸。
“吴大相公,我们就在外头等着,我就不信圣上不见我等。一日不见我就等一日,一月不见我就等一月。”蒋鲲哼了一声,甩袖负手而立。
吴慎看他冷静下来了也不再多说,同他并肩而立。
不多时,殿内忽然传来皇后的哭叫声,门外之人就听见皇后一声大喊:“臣字字句句皆出自肺腑,皆为了圣上和江山社稷着想,请圣上亲贤臣远小人,那等下贱之人啊——”
紧接着是皇后的惨叫声。
吴慎蒋鲲对视一眼,往殿门跑,吴慎边大声问:“圣上皇后,发生何事了?是不是有刺客?”
近卫们一听“有刺客”,顾不上梁帝的命令,喊着:“护驾!护驾!”在冲开了庆德殿大门,乔保保根本阻止不及。
殿门大开,殿门的情形一览无余。
众人就见梁帝猛踹皇后肚腹数下,把皇后踹得蜷缩在地上,惨叫声不断。在她身边不远处,一定十二树花的凤冠变了形,珠翠散了一地,像是被踩坏的。
那可是象征一国之母的凤冠,是国朝的象征呐。
就这样被踩坏了。
那可是一国之母,母仪天下的皇后。
竟被皇帝如此虐待。
冲进来的近卫、宫人、内侍,还有两位宰执都震惊得无以复加。
偏偏好巧不巧,台谏的那些人,原本被吴慎劝住没有来的人,这个时候来了,黄门都知贡年引着他们到了庆德殿,入眼的就是这一幕画面。
“圣上!”
“皇后?”
“娘娘,娘娘,您怎么样了?您没事吧?”
“快去叫刘奉御来给皇后看诊!”
“不止刘奉御,钱奉御也叫来。”
澹台皇后捂着剧痛的肚腹,无声笑了。
很好!
她的痛不会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