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枝之前一直觉得他们之间存在着无论如何都无法弥补的遗憾,因为他们错过的是彼此最好的年岁。
可是这一刻,她突然觉得,最好的时光这个定义是不应该用年纪来判断的。
十几岁的时候可以是最好,二十几岁也可以,如果到三十岁才能遇见最值得去做的事和最爱的人,那最好的年龄就是三十岁。
不是我在最好的时光遇见你,而是从遇见你的那一天开始,余生的每一天,都将是我生命中最好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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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起淮最近似乎确实很累,陶枝只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儿呆没说话,再回过神来的时候耳边已经传来了他均匀平缓的呼吸声。
陶枝抵在他怀抱里的脑袋蹭了蹭,小声叫他:“江起淮?”
没反应。
陶枝小心地在他怀里翻了个身,仰面躺了十来分钟,没有睡着,并且开始觉得有些无聊了。
她犹豫着要不要把他叫醒,侧过头来,小心地仰着下巴,人稍微往下窜了窜,想起来。
结果刚慢吞吞地蹭下去,江起淮呼吸轻了轻,睁开眼来。
他感受着自己怀里一空,垂下眼去。
陶枝跪坐在地毯上趴在沙发边儿,看着他:“你睡得也是太快了,我刚刚安静下来五分钟有吗?”
江起淮目光低垂着,看了她好几秒,像是为了确认一下她还在这里,才撑着沙发靠垫儿慢吞吞地直起身,坐起来。
他一只手手臂搭在膝盖上,另一只手伸到她面前。
他声音沙哑,带着未醒的倦意:“地上冷不冷。”
“十分钟就睡傻了,有地暖呢,”陶枝拍拍毛绒绒的地毯,顿了顿说,“有点儿晚了。”
江起淮抬眼,看了一眼书架上方的挂表:“嗯。”
陶枝瞥他:“我要回家了哦。”
江起淮目光垂下来。
他眼底带着点儿还未完全消散的困意,眼角微微耷拉着,似乎是反应有点儿迟钝,他看了她一会儿,才低声问:“鸡翅还吃吗?”
陶枝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为什么对鸡翅有如此的执着?”
“因为你喜欢。”江起淮淡淡道。
顿时,陶枝心头一阵暖意袭来,她手指动了动,忍不住想起身。
“而且,我都拿出来化了。”江起淮继续说。
“……”
陶枝刚要朝他伸出去的手缩回去了,她一屁股坐回地毯上,面无表情地说:“冻回去吧,我要回家了。”
江起淮“嗯”了一声,站起身来:“我送你。”
他回卧室换衣服的空,陶枝又塞了两个草莓在嘴巴里,然后去厨房把那袋半化开了的鸡翅重新丢回冰箱速冻层。
江起淮换好衣服出来,她也刚好站在玄关伸手拿外套。
陶枝穿上外套开门先站在门口,她出门的时候出的急,没有戴围巾,江起淮瞥过一眼,随手从门口架子上扯了条围巾下来。
他拽着围巾一端,穿过后颈压着长发从另一端扯过来,然后拽着两头王前进扯了扯,垂头亲了她一下。
防盗门开着,她人站在门外,而他就这么明目张胆大张旗鼓地做这事儿。
陶枝不自在地用手背轻轻搭了一下嘴唇,小声说:“没完了啊你,这儿有没有监控啊。”
江起淮点点头,朝着天花板角落的一个小监控摄像头抬了抬下巴:“有。”
陶枝顺着那方向看过去,然后瞬间将他的围巾整个拉起来,遮住脸,然后闷着脑袋头也不抬地往电梯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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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起淮家离陶枝家不算近,好在这个点儿不堵车,比来的时候要快上不少。
她车子没开回来,暂时停在他家停车场,江起淮开车送她回来,一路连导航都没开,对路况了解得像个出租车司机。
直到车子停在她家楼下,陶枝跳下了车,然后看着他从驾驶位上下来,关上车门锁了车,直接朝小区里走:“走吧,送你上去。”
陶枝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
冬夜里的风冷得像是能吹透人的骨头,陶枝闷着头,脑袋几乎抵在前面的人背上,像个跟脚怪似的黏在他后面让他帮忙挡风。
一直到进了楼栋,她才终于探出头来。江起淮侧头,看了一眼她块拽到脑门上的围巾:“有这么冷么。”
“本来是没这么冷的,”陶枝走进电梯里按了楼层,头头是道地说,“但是科学研究表明,有男朋友的女生一点儿冷都受不得。”
江起淮看着她一脸严肃又一本正经的样子,很轻地笑了一下。
电梯停下梯门打开,陶枝率先出去走到房门前,她站在门口转过头来,指了指门:“我进去了?”
江起淮看着她:“嗯。”
陶枝转过身来,有些依依不舍地按密码锁,因为刚刚一直在外面,她手指有些僵,慢吞吞地才按了四个数字,门从里面“唰”地被人拉开了。
季繁大咧咧地站在门口,扯着嗓子教育她:“这都几点了?几点了才回来?有没有点儿时间观念?”他一脸疑惑,“大半夜的你干啥去了,问付惜灵她也吭吭巴巴地不跟我说。”
陶枝看着他,被他的嗓门惊吓过之后也疑惑了:“大半夜的你为什么还在我家呢?”
季繁的表情凝滞了一瞬,然后有些心虚地移开了视线:“我这不是关心关心你,也是好几天没见了――”他说到一半,视线飘到陶枝身后,声音戛然而止。
他心虚的表情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难以置信的恼火。
陶枝转过头来,见江起淮还没来得及走,她扯着他手臂把人拉过来,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你可能还不认识吧――”
季繁终于从震惊和愤怒中回过神来,他大吼一声打断她:“我不认识个屁!”
陶枝完全不为所动,悠悠道:“这位呢,就是你头回见到的,你姐姐的男朋友。”
她说着,使劲儿地拽了一下江起淮的外套袖子。
被她如此明确的暗示着,江起淮叹了口气,他配合地朝季繁点了点头,毫无情绪地说:“初次见面,你好。”
季繁被这俩人一唱一和的完美配合刺激得暴跳如雷,半点儿形象都不讲了:“我初次见你妈的面!”
即使这个人表现得惨不忍睹素质叼差,陶枝依然不受任何影响,她抬手照着男生后脑勺拍了一下:“怎么还说脏话呢,叫人。”
“叫什么?哥哥还是姐夫?”季繁一脸暴躁地看着江起淮冷笑了一声,然后抬手指着他说,“狗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