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世辉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似的,连目光都带着不可置信:“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那小厮咬舌自杀也没用,其余壮汉都是你的人,大哥,事到如今还要狡辩吗?就是你收买了证人,让她们做假证的!”
崔世宏冷笑:“六弟,你别信口雌黄地污蔑人,他们脸上写着是我的人了吗?”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事,谁也没想到崔世宏居然耍起了无赖,大家都愣住了,就连二太长老都有些不可置信,这个奸猾狡诈的男人,真的是他从小看到大的侄孙吗?
“世宏,我最后问你一遍,这些人与你有什么关系?”
崔世宏垂下眼:“二爷爷既然不信世宏的话,何不审问他们呢?”
二太长老掩去眼底的失望,没再与他说话,而是让人提审壮汉的身份,谁知他们竟是非常硬气,闭口不言,竟是什么也问不出来。
二太长老终于怒了,狠狠地敲着拐杖,道:“给我查!一群大活人总不是凭空冒出来的,都给我查他们的底细!”
他的小厮闻声退下,二太长老又看向之前的三个证人:“说吧,你们家里的金银财宝是哪里来的?”
两个婆子瑟缩不言,知书眼神闪了闪,道:“会太长老的话,那些都是奴婢家里的积蓄。”
她家毕竟是世仆,几代经营下来,存下一些金银财宝也是可能的。
崔维桢嗤笑,一开始前来通风报信、自称是五房旧仆的小厮立马大喊起来:“你胡说!知书,你这个背主的奴才,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不成?当年你们一家子被族长发配到庄子,家私全都被抢光了,若不是公子就你们出来,你们早就被磋磨死了!没想到你们不知感恩,还反咬公子和夫人一口,你这种小人,死后是要下地狱绞舌头的。”
一声声的指控宛若刀子般割在知书身上,她不敢看夫人和公子,生怕泄露了内心的愧疚和卑劣,更害怕死后下地狱的刑罚。
没错,她就是背主了。
她们虽然是被当做明面上的虚招,但她们也是关键证人,证词依旧可信,故而费尽心思地让他们逃脱庄子,把她们一家子带回清河藏起来,只待有朝一日重审冤案时,她们能够站出来作证。
他这几天故弄玄虚、转移视线,不单单是为了掩护在百戏馆的证据,也是为了掩护知书等人,毕竟只要她们不被收买,两样证据下来,也足够洗刷他娘的冤屈。
只可惜,她们还是被崔世宏找到,也如他所料地变了节。
人心易变,并不是简单的四个字而已,知书虽是旧仆,但几年的颠沛流离下来,所剩的忠心也不多了,与族长给予的光明未来相比,旧主又算得了什么呢?
崔维桢嘲讽地笑了笑,却被正好抬头的知书瞧个正着,这一幕深深地刺痛她的眼,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嘶声力竭地说道:“我没错!我如今遭遇的一切都是夫人带来的,她早就不是我的主子!我受够了躲躲藏藏不见天日的日子!族长承诺能够既往不咎,让我们一家重回崔家,我为我一家子打算,何错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