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烈,你可知罪?”
“我们父子对覃氏不薄,你们为什么要谋杀我的父亲,掀起叛乱?”
坦率来说,巴适虽然可恨,但是,沙摩柯的杀父仇人终究还是覃氏。
覃烈虽然落在了沙摩柯的手中,却没有丝毫的认罪态度,眼里流露着蔑视,默然不语。
沙摩柯的怒火终于爆发了,他抓起桌上的一个酒碗,重重的扔在地面上。
“说,江东军给了你们什么好处?”
覃烈仰天大笑,“你觉得,我会和你们父子一样,投靠外人,出卖族人的利益?”
“实话告诉你,我早就看不惯你们父子的投降政策。”
“上百年里,为了自由,咱们五溪先烈和汉狗打了多少仗,死了多少人。”
看向沙摩柯,覃氏族长的眼里流露出了不屑,“我族的未来,必须掌握在咱们自己手里。”
廖化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面前的这名覃氏族长,似乎比巴氏更狂热。
一个人会有这种想法,那是偶然,如果很多人都持有相同看法,那么,沙摩柯的立场肯定会受到影响。
覃烈似乎仅仅骂沙摩柯不过瘾,又看向廖化,“你这汉人,确实很有能力,但是,替你们在武陵郡冲锋陷阵的,都是我们五溪族人。”
“你这居心叵测的小人,必然会害我族人走上覆灭之路,至于沙摩柯,九泉下他无颜再见列祖列宗。”
廖化指出对方的言语漏洞,“我从来没有杀死过任何一名五溪勇士,反倒是你们,亲手杀死了自己的族长。”
覃氏族长立即解释了起来,“没错,老王的死确实出自我的授意,我本来不想杀他,但是,他态度鲜明的反抗江东军,让族人陷入了危险。”
“覃凯夫给了我一些毒药,正好让老家伙试试药。”
沙摩柯再度愤怒,“你这混蛋,杀了我的父亲,我要灭你的九族。”
覃氏族长却毫不在意,“别说灭我九族,哪怕灭我十族,又能怎么样?”
“历史将会证明一切,覃氏为了全族的利益而死,族人们却会因为你们沙家父子的野心而受到牵连。
沙摩柯终究是一个年轻人,当场就控制不住自己,喊来随从,准备把覃烈拖出去杀死,而且,声称一定要灭覃氏十族。
虽说劝人大度,天打雷劈,但沙摩柯的行为太不理智。
为父亲报仇,是沙摩柯的权利,但是,不应该牵连太广。
五溪蛮族由五个大姓组成,一晃百年,因为通婚,早已难分彼此。
株连九族看上去报复了凶手,实际上却产生了更多受害者。
不仅滥杀无辜,还不利于五溪蛮在覃氏叛乱之后,重新团结队伍。
劝阻沙摩柯之后,廖化看向了覃氏族长。
对于这种骄傲的老头,廖化必须杀杀对方的威风。
尽管以前,廖化说过了无数次,但他还是不厌其烦复述相同逻辑。
“荆州的形势很混乱,五溪蛮在武陵郡的势力也算强大。”
“但是,把眼光放大一些,放眼整个天下,究竟是汉人更多,还是五溪勇士更多?”
“你们可以在孙刘交战中保持独立,可是,天下战局已经趋于稳定,荆州算是最后的战场。”
“一旦汉人统一全国,你认为,五溪勇士们可以凭借武陵郡这一隅之地,抵抗汉兵进攻吗?”
廖化趁热打铁,继续补充,“你们覃氏的目的,无非就是掀起叛乱,控制整个五溪蛮,所谓为了族人的说法,也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没等这名固执的族长反驳,廖化继续开口,“你说你为了全族的未来,那么,我问你,夺取武陵郡,你准备攻打哪些城镇?”
“怎么处置大汉的官吏,如何安抚汉民,又怎样联合其余夷族酋长。”
廖化并非看不起五溪蛮,也不是张口就来。
五溪蛮并不是三国时期唯一强大的地方武装。
凉州羌人是天生的战士,凉州之乱时,羌人逼迫大汉调集全国力量平乱。
但是,放眼汉末三国,羌人却始终未能成为一股独立势力角逐天下。
江南的山越,同样是孙权的心腹大患。
山越人成分复杂,既拥有少数民族的彪悍,又具备汉族的冶炼技术。
规模庞大的山越人,却在孙权的打击下逐渐式微。
看着哑口无言的覃烈,廖化语气缓和了一些,“我不会因为自己是汉人,就贬低五溪族的实力,也不会因为需要你们的帮助,就讨好你们。”
“我希望成为五溪族的朋友,也希望你们能跟汉人们携手共进。”
廖化不再看覃氏族长,而是目光转向沙摩柯,“曹氏掌控中原,孙权虎踞江东,我主君临巴蜀。”
“群雄并起,逐鹿天下的好时机,你们已经错过了,锦绣河山必然归属这三家的胜利者。”
“如果有一天,汉人自己乱了,不单单是五溪族勇士,匈奴,羌族,乌桓,鲜卑同样有机会主宰神州。”
“现在的天下却必将是汉人的,我希望,五溪朋友能成为我们的友军,而不是敌人。”
廖化这一席话,说的覃氏族长哑口无言,似乎不知道怎么反驳。
沙摩柯点点头,“我是五溪族的族长,族人的未来,由我来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