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菲拿起笔在她脸上跃跃欲试:“我给你画一个?就看球的时候大家脸上会画支持的球队国家国旗嘛,我专门画了个我们班独有的标志。”
林溪溪看了看周围,果然女生脸上都有一个,反正闲着无聊,她乖乖地仰着头随郝菲折腾。
笔头很尖锐,郝菲也很仔细,但密密麻麻的戳刺感还是让她不适地眯了眯眼。
郝菲一边跟她说着八卦:“你知道那个程泽嘛?你今天早上那句话真的太打他的脸了!”
程泽的存在,说好听点是和程殊同父异母的继弟。但大家都知道,他不过是个私生子,小三上位强有力的工具,偏偏他人还特别趾高气昂,天天说程殊是野种。
林溪溪抬眼看过去,程泽正垂着头坐在班级后面打游戏,看起来好像不合群又落寞。
会不会因为她的一句话让他成为了同学眼中的笑话?林溪溪蹙眉想,但他不是无辜的吧!程殊的人生被他母子俩毁了五分之一,她不应该对这种人抱有同情的。
“你们班程殊在哪?”耳边传来一句高高在上的问声,是尖子班的宋颖。
她为人古怪,好胜心极强,头发和林溪溪一样梳成了高马尾。但她的头发一丝不苟地紧贴头发,没有一根碎发背叛她,看上去和她人一样严肃。
郝菲看了她一眼,没人愿意搭理她。她那目的简直是司马昭之心,无非就是想和超过他的程殊交流一下经验,争取下次把人踢下去。
宋颖推了推鼻梁上的方框眼镜,又大声对着林溪溪问了一句:“同学,程殊在哪?”
她本来不想和林溪溪说话,在她印象里,这就是一个天天上通报的女生,不学无术的差生。但她刚刚问他们班上人,他们都让她来找林溪溪。
林溪溪还没开口,郝菲就没好气地怼回去:“关我们什么事啊,回你自己班上吠去行吗?”
她和宋颖在之前就一直看不对盘,宋颖气得不行,上手推了她一把。
郝菲手上的笔直接从林溪溪脸上划了过去,疼得她往后一仰,跟着凳子倒在了草坪上。
林溪溪:“??!!”
靠!她的屁股啊天!隐隐还感觉脸上湿湿的液体在蠕动。
郝菲暴怒地吼:“宋颖,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立马一堆人围了过来,郝菲看见林溪溪脸上出了血,怒气更甚,一句一句脏话飙出来,又去拉她手想把她带去医务室。
林溪溪被七手八脚扶起来时还有些懵,手下意识碰了碰脸。
“嘶——”真疼,钻心般的疼。
下一刻整个人腾空被抱起来,身边有人惊呼了一声。她靠在了那个熟悉又宽阔的胸膛上,阳光打在少年的身上,看起来很是温暖。
“程殊...”她喊了一句。
“别怕,我带你去找医生。”
少年手指骨节分明,抱着她有力又稳健地往医务室跑,仔细听他的声音还能从中感觉到颤声。
好像害怕的人是他啊……她抬眼能够清晰地看见他额头上沁出的汗水和他硬朗高挺的鼻梁骨,秋风拂面,她安心地靠在少年肩头。
往后看去,郝菲正揪着宋颖的衣领,她倔强地站在那任凭处罚,整个人被吓得发抖,林溪溪瞬间没了和这种人计较的心思了。
他们走进医务室时医生被吓了一跳,程殊那样子像是来抢银行的劫匪,她对他们还有点印象,此时别有深意地看着他们。
医生拿清水冲洗了一下她的脸颊,拿棉球蘸着消毒液,开玩笑地说:“啧啧啧,小姑娘,这些颜料浸进去是要毁容的哦。”
林溪溪不太能忍疼,咬着下唇,抓紧了程殊的手。
程殊生涩地轻轻按压她的手掌心,眉间皱成一团,看着女孩白嫩的脸上一道血口子,他眼睛都在发红。
明明才离开这么一会儿,发生什么了。他捧在手心上的人,居然被划伤了,他酸涩地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咬着牙抑制身上的暴虐气息。
好在伤口不深,医生处理完又交代了几句就去操场看比赛了。至于他们为什么还留在那,林溪溪困难地挪了挪腿,坐到了医护床上。
她刚刚猝不及防倒在地上,屁股摔得生疼,偏偏是屁股这么尴尬的位置,真是有苦说不出!
广播里还能听见播音员的呐喊声,操场上同学的助威口号隐隐约约传过来,林溪溪看向窗外草叶尖上落下的金黄色的阳光。
程殊一直没说话,好像在自责。林溪溪安慰地说:“没事,不疼的。”
程殊指腹轻轻按过她伤口边缘的黄色药水印记,林溪溪没忍住哼出声,对上他沉寂深邃的眼睛,看见他无声的话“不是说不疼?”
林溪溪吐了吐舌头:“程殊,我要是真毁容留疤了怎么办啊?”
程殊拿过桌上摆着的一把长刀,看了一眼,说:“你要是介意,我可以在我脸上也划一刀,刚好和你的对称。”